段卫华只当筑路同练兵一样,在部队里,他可见识过大练兵,也知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总觉得,这世上无难事,只要工夫下到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所以,这个消息,让他很是吃了一惊。
当然,凤童路的工期,是党政两套班子一起通过的,他倒也不是担心责任问题,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很恼怒:妈的,这种事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这是拿我这市长当猴耍呢?
不怪他有这个心思,他原本就拙于政务,上任以来,虽然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但疏漏之处倒也难免,这次凤童线的事儿,他扛得住——就算扛不住,也能拉一大票人来陪绑,不算什么大事。
可长此以往下去,绝对不是个事儿啊,这次扛得住,万一……遇到扛不住的时候,那可不就抓瞎了么?
万事就怕上升到一个高度,所以,段卫华对这件事真的很重视,为此,他提地找到了章尧东。
倒不是说他真的要把章书记怎么样,章尧东比他要强势很多,他也自认,自己在凤凰市就是二号人物,丝毫没有掀翻书记的意思。
可是,借着这个因头,段卫华可以向章尧东暗示一下的,尧东啊,政斧的事儿你插手就插手吧,可你不能让我大事小事都蒙在鼓里吧?班子的和谐,也是很重要的嘛。
果不其然,凤童线里那点文章,章尧东真的是了然于胸的,他甚至有点奇怪,这个老段,至于么?不是什么大事吧?别人都是这么干的呢。
不过,段卫华虽比章尧东大六岁,但平曰里还算比较低调,对掐的也主要是秦系人马,所以这么个小面子,章书记还是要卖的,“嗯,这件事就这么着吧,回头你把政斧工作流程重新强调一下,有些事情不能因噎废食,可下情上达也不能忽视……”
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段卫华手中的权力,无形之中就又放大了一些,最关键的是,这件事,章书记是赞成的!
倩倩这个同学,还硬是要得!这一刻,段卫华有点念陈太忠的好了,对他来说,这两句话足以抵得上以前自己对陈太忠的照拂了。
只是,章书记居然也知道陈太忠,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对了,老段,那个陈太忠,年纪轻轻,冲劲儿不小啊……”
陈太忠何其幸也,一个区区的副科,居然能被两个正厅,还是分管党政的一把手的正厅念叨起来!
段卫华听得就是一愣,我没把小陈说出来啊,尧东怎么就知道了呢?
当然,他也是见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斗争的,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公安局里,不但有局长,也有政委啊,尧东书记没准比自己还早知道这个信儿呢。
那么,章尧东的话,意思就很明显了,那是一个不着痕迹的警告,老段,面子我是给你了,不过,你也别得寸进尺,私下捣腾什么文章,我章尧东眼里,是不揉沙子的。
“那倒是,”段卫华索姓点点头,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个同志是个好苗子,又不浮躁,更重要的是,心中能时刻把大局放在第一位,眼下能踏踏实实干点实事儿的年轻干部,真的不多。”
“我也很看好他,”章尧东点点头,“不过年轻人嘛,还是需要锻炼,老段你这么说,也有点为时过早吧?”
事实上,若是没有黄老次子的因素,在章书记的眼里,陈太忠十有八九就要被划进“好大喜功”的行列了,可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因素,章尧东居然会“看好”他了。
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导致的结果多半就要大相径庭,而章尧东……好权!
段卫华听得这话,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只当章尧东要把气撒在陈太忠身上了,他正琢磨着,该不该出手拉陈太忠的时候,章书记又发话了。
“嗯,这样吧,还是把他调回区里好了,吴言早跟我说了,她那里的党办缺人,离组织近一点,他也能尽快地提高自己,你说呢?”
这时候,段卫华才想起来,自己干女儿的同学,似乎早就得到了章书记的青睐,党校进修,可不就是尧东点头的么?我的纸条……被人塞桌子缝里了!
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赞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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