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媛在桌下用膝盖碰了张扬一下,这样的和尚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其实她认识三宝和尚也有不短时间了,可她不了解三宝。
张扬却是见怪不怪,在初始时的震骇之后马上就释然了,这三宝和尚是个奇葩,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都不足为奇。张扬一仰脖也把那杯酒给干了,笑道:“三宝啊三宝,你不戒酒啊?”他一边说话一边把酒给三宝和尚满上。
三宝道:“我自幼皈依佛门,奉行佛门戒律,可后来发现佛门的清规戒律数千年来从未改变,可时代在变,我们却始终止步不前。”
乔梦媛道:“佛门乃清修之地,外界的凡尘俗世本不该干扰到你们。”
三宝道:“人活在俗世之中,即便是修行历练,谁也不能做到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割舍抛去,试问一个僧人可以做到,不看、不听、不闻、不理吗?”
张扬道:“别人我不知道,你肯定做不到。”
三宝道:“谁也做不到,就算有人似乎做到了也只是装成做到了,自欺欺人罢了。我在南林寺之时,经历了寺院最为衰落的时光。”
张扬道:“好像不至于吧,七几年的时候比现在可惨多了。”
三宝道:“那时候寺内根本没有僧人,我是说文革之后。”他吃了口菜,喝了口酒,慢条斯理道:“后来因为张主任的到来,发现了地宫和佛祖舍利,南林寺经历了从衰落到兴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种种的世情。”
张大官人从三宝的这些话中觉察到,即便是当和尚也没有那么简单。
三宝道:“寺院需要经营方能维持运转,方丈派我来负责这件事,我自然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饮酒就是那时学会的,不过,我对饮酒也没什么兴趣,可能是天生酒量很大,喝多少都不会醉。”说到这里,他喝完了第三杯酒,张扬再倒,他无论如何都不要了。
晚上张扬将三宝送回秋霞寺工地,三宝叹了口气道:“张主任,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张扬道:“秘密吗?”
三宝点了点头道:“我之所以选择前来东江,是因为我在南林寺遇到了麻烦。”
张扬道:“说来听听。”
三宝又叹了口气道:“寺里的账目发生了一些问题,我发现之后,悄悄调查,发现是方丈做了手脚。可不巧的是,我查他的事情又被方丈发觉,所以他处处排挤我,从此对我冷淡疏远,我看到前途无望,所以才……”
张大官人唯有苦笑,这年月连和尚也贪污。张扬道:“其实寺庙的三产都交给你做,你要是想贪机会比他更多。”
三宝道:“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当上方丈更吸引我,这是我从出家就立下的志向,为了这个志向我能够抵受住种种的诱惑。”
这还是张大官人从三宝和尚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真的东西,也是张扬再次发现了三宝的闪光点,张扬道:“三宝,我好像有些了解你了。”
三宝道:“了解我什么?”
“咱们在性格的某一方面有共同点。”
三宝道:“我可不敢与张主任相比。”
前方已经看到了秋霞寺工地的灯光,张扬想起三宝给孟传美讲经的事情,微笑道:“三宝,以后啊,可能还得请你过去帮忙。”
三宝和尚道:“其实乔夫人对佛学的理解比我要深,今天我去,有些班门弄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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