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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钱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那两名制造杨守成车祸,并将杨守成置于死地的杀手,得到那五十万之后,神秘失踪了,在这个年代,五十万是一笔巨款,意味着两个人可以舒舒服服的挥霍好长时间。更重要的是,这笔钱比雇主付给他们的酬金还要多得多,所以他们没必要继续冒险。
两名杀手在处理完杨守成的事情之后,根本没有拿剩下的尾款,这让幕后的真正雇主,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信陷入惶恐之中,杨守成确定死了,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杨守成死前曾经和张扬见过面,这件事存在多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杨守成带着他的证据全都毁于这场爆炸中,一种可能是张扬得到了证据,还有一种可能是两名对付杨守成的杀手杀死杨守成之后拿走了证据,因为觉察到风声不对,方德信已经不再和许常德主动联系,早在江城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他和当时的江城市委书记许常德就相交莫逆,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拜许常德所赐,他们之间构筑了一个利益的共同体,这个联盟一直持续至今,所以许常德有事,方德信总是义无反顾的冲在最前方,他要为许常德解决麻烦扫清障碍,如果许常德倒了,意味着他的仕途也将走到尽头。
这件事方德信是交给他的小舅子郑寿国处理的,可郑寿国在干掉杨守成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他一向是方德信最信任的人,可是现实却让方德信感到惶恐,郑寿国的离去让他对局势完全失去了控制。方德信意识到局势变得越来越危险了,他是一个很好的猎手,对危险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方德信密切关注着在静安发生的一切,他感到更加不安的是,静安方面的消息封锁的很严,连续发生了好几件事,张扬无疑都涉及其中,可是外面却没有传出关于张扬的任何消息,张扬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方德信在平海公安系统多年,他的人脉之广是毋庸质疑的,通过种种途径,他得知江城公安局长田庆龙并不在江城,几件事联系在一起,方德信推断出田庆龙这次出门很有可能和张扬有关。假如张扬已经拿到了证据,他想让证据发挥作用,就必须交到顾允知的手中,照这样推测,他有很大的可能性前来东江,方德信分析了事情的种种可能性,他决定做最后一搏,他要在张扬接近顾允知之前,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乐购汇超市枪击案中,有两名疑犯落网,静安市公安局局长谭超亲自对两人进行了讯问,他邀请江城公安局局长田庆龙一起参加了审讯,两名疑犯开始的时候表现的极其顽强,可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审讯经验丰富的谭超的心理战,两人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郑寿国,所有的事情都是郑寿国雇佣他们干的。
谭超对郑寿国一无所知,可田庆龙却对郑寿国的资料了解的清清楚楚,在得到顾允知允许后,他开始配合静安警方的工作,把郑寿国的资料向谭超说明。
谭超目瞪口呆,他并没有想到一件普通的枪击案背后存在这么复杂的背景,雇佣这些罪犯的竟然是前东江公安局的刑警,而郑寿国还有一个身份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他的姐夫是东江公安局局长方德信。谭超意识到这件事比他目前了解到的还要复杂得多,他低声道:“田局长,他们为什么要追杀张扬?”这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田庆龙犹豫了一下,谭超和静安公安局方面对他的配合显然是不遗余力的,而他因为保密的需要在这件事上必须要有所保留,这让谭超很有一些想法。田庆龙请示顾允知之后,顾允知表示可以配合静安警方工作,但是绝不可以将许常德的事情透露出去,田庆龙道:“谭局长,张扬应该是拿到了某件对一个人不利的证据,所以才会有人想杀他!”
谭超从田庆龙闪烁的言辞中清楚的认识到人家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道:“我不管张扬有什么秘密,出发点怎么样,事实上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这次我一定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田庆龙留意到谭超的用词,不禁好奇的问道:“张扬过去在静安有过案底吗?”
谭超苦笑道:“案底倒是没有,不然你早就知道了,他上次过来惹了不小的麻烦,还牵扯到一桩意外死亡事件,这小子真是一个麻烦!”
田庆龙对这句话是深有感触,他低声道:“可是我们怎样才能把他找出来呢?”
谭超道:“除了他的那辆吉普车,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他停顿了一下:“你刚才说他掌握了某件证据,他是不是已经返回平海了?”
暴雨在清晨时分停歇,东江的大街小巷被暴雨洗涤一新,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残存的乌云,照射在马路上,沥青路面宛如镶满了珍珠,散发着一道道瑰丽的闪光,张扬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省委机关还没有上班,付了车资之后,张扬来到省委机关斜对面的茶楼吃饭。
这一夜的确把他折腾的够呛,虽然张大官人身体素质好,可一夜颠簸,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连晚饭都没顾上吃,这会儿也有些疲倦了,他在茶楼要了一壶碧螺春,又点了几份茶点,一边吃,一边等着上班时间的到来。张扬此时的心情极其激动,只要把证据交到顾允知的手中,就意味着许常德的政治生涯从此画上了句号,对许常德这种人来说,杀死他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方法,仕途中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拥有的权势和地位,他要给许常德最大的打击,他要让许常德永世不得翻身。张大官人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可是一旦要是有人欺负了他的女人,他不但要报复,而且报复的手段要无所不用其极。
阳光透过窗格投射到张扬的身上,多日以来笼罩在内心的阴霾突然散去,张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表面漂浮的茶叶,他相信今天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天气。
邻座的一位客人似乎心情也不错,他向张扬微笑着,张扬的内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现在的他对周围的任何人都抱有怀疑态度。那名客人的目光并没有在张扬身上停留太久的时间,七点半的时候,他起身结帐离开。
张扬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神经有些过敏,这两天实在太紧张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他要好好放松一下。张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七点四十分,他忽然留意到那名客人走的时候,居然把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忘记了,他站起身,忽然隐约听到轻微的滴答声,似乎是秒表的声音,这声音分明来自那黑色的旅行袋。一种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让张扬瞪圆了双目,他忽然纵身向窗外跳去,不等他的身体冲出窗外,黑色旅行袋火光一闪,随之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地剧烈的痉挛了一下,一旁马路上的树叶刷刷震落下来,停靠在马路边临时停车线上的汽车玻璃被纷纷震碎,报警器响个不停。
张扬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可是他的身体在剧烈的爆炸冲击波面前宛如一片随风飘拂的枯叶,在空中翻腾着飞了出去,呈抛物线一样重重落了下去,四仰八叉的砸在一辆日产尼桑轿车上,将车顶整个砸得塌陷下去。
茶楼发生爆炸之后轰然倒塌,一条巨大的炽热的烟尘翻腾着从爆炸中心升到高空像极了一条可怕的黑褐色巨龙,扭动着庞大而丑陋的身躯,在高空中不断扩展着摇曳着。
张扬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爆炸的冲击波,和从高空中落地的撞击力让他痛不欲生,口唇中喷出鲜血,双目中布满血丝,他张大了嘴巴急剧喘息着,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天空在他的眼前不断旋转,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靠近自己,那人伸手去抓他身上的背包,张扬以顽强的意志积蓄着身体残存的力量,他流血的手掌猛然抓住了那男子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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