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蒋星重咬唇低头, 唇边划过一丝笑意。她来时便意识到自己这一个月有些忽视他,但未承想,皇帝陛下,居然这般委屈地跟她诉起冤屈来。
不得不说, 他这模样, 好似将对她的思念具象化, 叫人瞧着格外欢喜。
蒋星重双手反握住谢祯的手指,对他道:“倒不是没有想着问问你, 可问与不问,叮嘱与不叮嘱,你都会以国事为重。”
蒋星重看着他眼下的乌青, 接着对他道:“只盼着我能更努力些, 能同你一道,抓紧将南直隶的事解决,大昭内无忧患,外无强敌。你方能得喘息。”
见谢祯还是颇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蒋星重眉眼微垂,想了想,似是鼓起勇气,跟着上前迈出一步。她踮起脚, 伸手攀住谢祯的双肩,吻在了他的唇上。
只浅浅一吻,蒋星重便忽觉心跳加速,跟着便是脸颊滚烫。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谢祯眼眸微怔。
蒋星重正欲逃离, 怎知下一瞬,谢祯忽地伸手, 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随之加深了这个吻,温热缱绻的气息萦绕在蒋星重的鼻息间。
唇齿纠缠,蒋星重很快便觉大脑空白,将一切都抛去了脑后,尽情沉沦进他铺天而落的热情里。
不知过了多久,谢祯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二人额头相抵,单手紧握。谢祯看着眼前心爱的人,笑道:“阿满这身盔甲,抱着又凉又硬。”他想再多做些什么,都无处下手。
蒋星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谢祯见此亦不由轻声笑开,这么久没见,多想一直抱着他的阿满,可这身盔甲,着实是叫他无从下手。
谢祯便拉起蒋星重的手,拉着她一道在贵妃榻上坐下,随后问道:“和镇勇军的将士们都熟悉了?”
蒋星重点头道:“都熟悉了。只是他们还不知我是女子。”
许是眼下没了旁人,蒋星重好似打开了话匣子,跟他细说起来。
谢祯的目光一刻不离地追着蒋星重,将她的一只手盖在两手间,听她细细讲述这一个月的军营生活。
听她说起军营里的烈日,比武时将士们呼喝叫好时的热血,练武场中挥洒的汗水……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鲜活,有力。
她就好似是一扇窗,开在养心殿,透过她,谢祯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是案牍之外,更加绚烂璀璨的世界。
静静听她说完这一切,谢祯缓缓笑开,道:“真好……”
蒋星重看着谢祯,对他道:“许是之前勇卫营的对比太过鲜明,如今我瞧着镇勇军,哪哪都好。不愧是阿爹和赵尚书一手带出来的部队。”
谢祯闻言深觉感慰,对蒋星重道:“是这样的将士们跟着你出征,那我便放心了。”
谢祯继续对蒋星重道:“待我们大婚结束,便需召来心腹大臣,共商征讨南直隶的细则。”
蒋星重伸手盖住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一定会赢。”
谢祯笑开,随即对蒋星重道:“宫门下钥前,你可得在养心殿好好陪陪我。”
蒋星重问道:“今日没有朝务处理?”
谢祯挑眉道:“都扔给司礼监和内阁了,大婚为重。”
蒋星重忙道:“那你可得趁这几日,好好歇歇。”
谢祯点头应下,随即起身,帮着蒋星重卸了外甲,便拉着蒋星重往御花园而去。
这一日下午,蒋星重一直同谢祯待在一处。二人之间,难得有这般闲暇的时光。在御花园中,挽手而行,说笑有加。若是累了,便找个水榭或者亭子坐会儿,喝喝茶,吃些点心。
恩禄在一旁跟着,看着也是心中欢喜。陛下和皇后,当真是难得偷来浮生半日闲,这般闲暇地在御花园散步,才是这两个年轻人该享受的时光。可大昭国事,如此重担,偏生就压在这两个这般年纪的少年人身上,当真辛苦。可好在,他们有彼此。
蒋星重在养心殿陪着谢祯用了晚膳后,谢祯牵着她的手,亲自将她送至宫门处,看着她骑上马。
谢祯站在马下,仰头看着马上的蒋星重,对她道:“阿满,三日后见。”
蒋星重抿唇冲他一笑,跟着拉转马头,和等在宫外的蒋道明一道,往宫外而去。夕阳西下,晚霞千里的余晖中,谢祯目送蒋星重走远。
宫门处值守的侍卫,眼睛余光一直看着谢祯。个个心下唏嘘不已,皇帝亲送至宫门处,他们陛下,真是爱惨了主子娘娘。
蒋星重回到府中时,太阳已经落山。蒋道明对蒋星重道:“你抓紧回房去试礼服。试过后便去找宫中的女官,教规矩的女官昨日便来了,就安排住在了你院里。”
蒋星重应下,和父亲一道进了门。
刚踏进蒋府大门,蒋星重便被眼前的景象狠狠一震,“嚯……”她不由发出一声惊叹,险些以为走错了门。
只见整个蒋府内,早已是披红挂彩,变得格外喜庆。便是府中站岗的锦衣卫,也都换上了赤色飞鱼纹贴里,腰挎绣春刀,当真端严又华丽。
蒋星重一路边看边往里走,这还是她家吗?
直到这一刻,蒋星重方才对自己即将要成亲这件事有了无比深刻的认知。心下立时便泛起丝丝奇异的期待之感。成亲这事,就这般轮到她头上了?
她要成亲了!
蒋星重不由咬唇,眼睛提溜地转,不断瞟那些红绸子、红灯笼。
快到自己院门处,院子里忙活的兔葵和燕麦便看见了她,二人立时小雀一般地飞过来,叽叽喳喳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二人拉了蒋星重便往里头走,兔葵迫不及待道:“昨日宫里的女官将翟衣和凤冠都送了来,姑娘,我可真是开了眼了。那凤冠,可真是太好看了!堪称无价之宝!”
燕麦也连连道:“是呢!是呢!这么精致的凤冠,我这辈子能见一次,也算无憾此生了。”
兔葵接着道:“我伺候姑娘沐浴,沐浴后姑娘便抓紧试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蒋星重心里痒痒的。翟衣凤冠,说实在的,她也还没见过。从前只见过命妇的头冠,那已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精致,不知皇后的凤冠,会有多好看。
蒋星重心里也不禁有了些期待,稀里糊涂间,她已被兔葵和燕麦拉进净室,三两下剥去盔甲,将她塞进了浴桶里。
两个人给她擦身时,都还不住地说着这一个月来蒋府发生的事。
兔葵道:“将军可疼姑娘了,就给公子留了点聘礼钱,府里剩下的东西,全给姑娘舔了嫁妆。当然,我和燕麦也是嫁妆,跟着姑娘进宫,还陪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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