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凌响有些疑惑:“现在还在里面吗?”
荷官再次微一点头:“那位前来拜访的先生已经离开了,但卢总还没有叫我,看到那位先生时,卢总的心情似乎不佳,也没有送行。”
“知道了。”
凌响敲了敲包厢的门,但没有得到回应。
断断续续敲了一分钟左右的门,凌响直接伸手拧动门把手,向内一推,门缓缓打开。
包厢内空无一人。
荷官眼睛也蓦地睁大:“刚才确实只有一个人离开。这个包厢内并没有特别通道……”
“等等!那个人是不是……”凌响打断,用手比了个具体的尺寸,“拿着一个这么大的布袋子?”
“是的,他……”
凌响呼吸骤然一滞,她立刻冲向那男人离开的方向。
画框、画框……
她看到了那个落荒而逃的男人,直接朝着他的后腰狠狠踹了一脚,那男人顿时趴倒在地、难以爬起。凌响则顺势抢过他手中的布袋,将画框抽出来。
除了做工还算精致外,是个很普通的画框。凌响没能看到任何自己想看到的信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样的信息。
但她的内心却涌现出一个根本不现实的答案。
她因为这个答案而感到恐惧,她想得到答案,她必须得到答案。
她顿下身,拽着那男人的后衣领将他拉了起来,看着他那张饱含痛苦的脸,说道:“扶筠……扶筠是吧?”
怎么可能?
——但只有这种可能!
“哪来的?这是从哪来的?”眼见着男人要恢复力气,凌响干脆松了手,用手中的画框卡住他的脖子,逼问道,“卢总去哪了?是不是去画里了?!”
她对游戏的了解大部分来源于徐念,“污染入侵”后也自行了解了一些,因此做出这个猜测时,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那人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喘着气趴在地上,犹如一条上岸的鱼。
他说:“口袋……口袋……左边口袋……”
左边口袋?
凌响下意识就要去摸那男人的左侧口袋,可手却硬生生顿住了。她看到了男人带着手套的手,于是只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拉开口袋的边缘,随后她便看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那纸的背面洇出了隐约的颜色。
暗色的红。
血液氧化后的红。
凌响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被替换成了液氮,那冷意直钻入骨髓深处。
“扶筠……”
她说。
男人发出卡在嗓子眼里的笑声,那笑声吊诡到像是在用锯子锯骨头,他像是笑够了,又用带着古怪笑意的声音对她说:“拿呀,你拿呀?拿了,你就能看到世界的真相了。”
凌响松开了手,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男人并没有爬起来的意思,而是看着她笑,笑得几乎算得上是前仰后合,他一边笑、一边说:“轮到你们被蒙在鼓里了,轮到你们了……现在我们才是清醒的,怎么?你也不愿意清醒过来吗?那你和之前的我们一样啊!你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啊?!”
戴着手套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被妥善折叠好的画作。
“送给你了,拿吧,只需要伸手轻轻一碰……”他将画作遥遥递给她,“世界的真相,就在其中。”
“……”
可能只是地表的扶筠画作被“走私”下来了,这种带有异能的东西没有经过净化就有一定概率对人造成精神污染。
她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疯了,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理智。
他是异种的傀儡。
周围已经聚集起了看热闹的赌客,凌响下意识想要联系监察队,却又想起来这附近所有的觉醒者都被调走了,联系也没用。
她没办法管这件事,只是一个客户而已,她不少这一个客户。
凌响下定决心,转头就走。
可一切萦绕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她想到那张带血的画作,想到曾经被认定为“沉浸式”的论坛内容,想到扶筠场域的剥夺性质,又想到扶筠那张悬挂满遗像的“全家福”。
想到了游戏,想到了现实。
然后她的脚步顿住,她想到了anti-,那让她精神恍惚的anti-。
凌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通往大厅的那扇门,她好像忘记了该如何自主呼吸、该如何吞咽口水,她的脚步一步步地挪动,进入大厅,可原本该坐着anti-的位置空无一人。
“人呢?”
她抓来一个侍应生:“刚才……刚才坐在那里的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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