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之前温越和他说起过,给她相册的那个她父母的同事,有一截假肢,就忍不住投去目光。
或许是他看的太久了,中年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招招手:“小兄弟,一起钓鱼吗?”
路辰焕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有股淡淡的酒味,他才注意到旁边地上放着几个空瓶子。
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桶,随意问道:“一天能钓多少条啊?”
“一条都钓不到。”中年人回答。
“一条都钓不到还钓?”路辰焕微诧。
“没事做啊。”
“那要不尝试一下上班?”路辰焕想他这假肢看起来挺坚固的,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我有工作,只是我现在正在休假。”中年人笑容苦涩,“说是休假,不如说是逃避。工作有些不顺心,我把这些年来积攒的年假都请完了,本来是打算留着和家人们一起旅行的。”
他摇摇头,拿起旁边的酒瓶。
“逃避?逃避什么?”
“因为对某些事情无能为力。”中年人喃喃道。
“什么事?”
“我故友的女儿,之前找我帮忙。”中年人已经有些微醉,“我恐怕是唯一能帮到她的人……可我却为了自身的安危,拒绝伸出援手,还让她把事情放下。”
路辰焕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眼前这个人可能就是温越父母曾经的同事。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事情放下,会伤害到她吗?”
“那倒不会,”钱皓摇摇头,“可是心里那关要过去,太难了。”
“是你怕她过不了,还是你过不了心里那关?”路辰焕轻声道。
钱皓是真的有些醉,也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对着路辰焕这个陌生人忽然有了倾诉欲。
“那个小姑娘,被自己的养父当成诱饵去吸引仇敌,要不是她好朋友救她,她恐怕已丧命于歹徒的刀下。”
“现在她朋友因她养父的缘故被恶人陷害,她掌握一些证据,想要做些什么来惩罚那些恶人,可那些人权势滔天,我怕她成功不了反被伤害……”
“所以我就劝她走。她本来就要走的,没有必要冒险……”钱皓说着,已经痛苦地抱住了头,“我们这些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的成年人,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些什么啊?”
路辰焕看着江面的流水,许久都换不过神来。
原来当时温越也不是在拿相册的时候遇到这个她父母生前的同事,而是在高一那次被路家仇人追杀的时候。
难怪之后那段时间,无论什么事情温越都顺着他。
恐怕是怕被路博涛再次推出去。
他想起他当时向家里要来婚约的时候,她表现地一点都不开心。
为什么在北城的时候,她时常欲言又止。
他终于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原来温越从一开始就想要逃离这个家。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继续用路家的钱,和他一起出国读书,才会决定留在国内。
可他却对此毫无察觉,因为找不到理由,迁怒于无辜的李渺,以至于酿成大错。
温越甚至在李渺被诬陷,愤怒到极致的时候,都忍住了没和他说,两年前被路博涛当诱饵的事情。
他真的太差劲了。
和钱皓告别后,路辰焕强忍着心痛,冲回了家里,想找到温越,可她不在。
他看着猫窝里的五只猫,它们和刚来的时候一样,无忧无虑。
猫窝前的碗里 已经没有猫粮了,他到旁边拿了,给它们倒出来。
温越走过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注意到,她一向白皙的脸上都因为焦虑而冒出了几颗痘痘,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她这样。
而她的眼睛里,如幽潭一般冷清,泛不起一丝涟漪。
她这段时间是有多难过啊。
路辰焕想告诉她,就算她父母的前同事拒绝帮忙也没关系,他会把所有事情查清。
可这件事毕竟是冒险,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不仅会让她担忧,她可能还会极力阻止。
算了,等他做完后再说吧。
于是他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只触碰到了她的衣角。
路辰焕想方设法网购的伪装毒.品已经寄到,他写了一个老小区的地址,那里快递都放在门口,他悄悄过去把它们取回。
二十四号下午,他抵达约定地点,为此他刻意做了些乔装打扮,临时去挑染了头发,还带了个眼罩。
这些天他在网上恶补了许多资料,了解了一些话术。
交易完东西后,他说出自己编造的悲惨人生经历,然后说自己是一个人,很想结交些同伴,以后拿货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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