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腻歪的表面之下,两人直接借由天道的权柄在心中交流了起来——
凤清韵问道:【你能听到那人在想什么吗?】
龙隐却道:【听不到。】
凤清韵一怔:【怎么会听不到?】
【上古时,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本座有此权能,几乎有一半的仙人都因此死在了本座手中,侥幸活下来的那部分经由各种手段修行出了控心之法……不过作用倒也不大便是了。】
凤清韵一愣,龙隐说得很轻描淡写。
可寥寥数语间,他却不由得在心头勾勒出了对方持剑以一敌千的威风模样。
龙隐窥探到他在想什么后,不禁调侃道:【怎么,凤宫主这是觉得为夫厉害,所以因此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佩服你个头。】凤清韵回神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那个放出重磅后不再言语的仙人:【照你这么说,此人既然会控心之法……】
【嗯。】龙隐应了一声,【应该是残仙没跑了。】
凤清韵闻言却忍不住微微蹙眉——这残仙很明显想借了慕寒阳的刀杀了龙隐,只是他的这股杀意却有些来历不明。
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出了龙隐的身份,还是暂时没发现端倪,只想将天下渡劫尽数消灭,以免大战时掣肘。
若是前者,那慕寒阳恐怕是蠢到做饵都不够格,他们也因此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地步;如果是后者,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天门大典广邀天下修士这事本就十分诡异,看起来就是照着将天下高阶修士一网打尽的路数去的。
因为从前的天门大典,向来都是只邀请正道和其他几道与天宫交好的修士,这次邀请人士陡增,怎么看怎么有鬼。
甚至凤清韵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个猜测——或许慕寒阳身旁正有仙人在蛊惑利用他,只是不知道慕寒阳答应合作,到底是蠢还是另有缘由了。
凤清韵陷入思索,龙隐没有打断,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
凤清韵就着他的手喝了,可就在此刻,那疑似仙人的低阶修士竟在一片寂静中,冷不丁地扭头看向他:“这位道友一直看着在下,是有什么见解吗?”
众人闻声扭头,其中有不少都是正道修士,看见两人的亲昵之举后,纷纷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凤清韵:“……”
凤清韵咽下那口茶,待龙隐若无其事地放下杯子后,才开口道:“在下修为低微,怎敢说有什么见解。只是经由在下道侣方才提醒,在下才不由得深思——天道乃日月运行之规律,无形无迹的东西,怎么就会化形呢?”
“天地万物,虫鸟走兽,俱可化形,天道又为何不可化形?”那人一笑道,“敢问在阁下眼中,天道为何种存在?”
“……天道常养万民,滋养日月,辟流山川,自然如天下人之父母。”凤清韵道。
“那便是了。”那修士顺着凤清韵的话侃侃而谈道,“山川河海于上古之时,尚且有得道成圣的说法,天道施恩于天地万民,如今受天下人反哺,如何不能得道化形?”
凤清韵装作被说通的样子,点了点头道:“……阁下所言极是,倒是我钻牛角尖了。”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觉得有理。
那仙人说完这句话后,深谙留白的道理,趁着众人沉吟思索之际,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便起身,以自己尚有修行之事为由就此告辞离开了,没有给其他人过多询问亦或者是辩经的理由。
龙隐见状不动声色地放出了一缕魔息跟了上去。
其实这种看似耸人听闻的消息,点到为止反而能引发无数遐想,进而让原本摇摆不定者信以为真。
眼下,待那修士一走,剩下的人已经被那一番话说动了,气氛也跟着活跃了几分,不由道:“如此看来……寒阳剑尊恐怕当真是天道化形啊!”
“是啊,其实仔细想想,剑尊不过千余岁,便在正道魁首的位子上坐了数百年,如此实力,恐怕也只有天道化身才能说得过去了!”
其他人听了此分析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紧跟着便有人小心翼翼道:“既是天道……那他的承诺恐怕也是真的了吧?”
“应该是……毕竟天道一言,怎可能有假?”
“那这也就意味着……我等提魔尊首级过去,当真能够飞升?”
此话一出,众人均呼吸一滞,显然皆有意动,但依旧没人愿意做那个出头鸟。
唯独先前说话最为激动的公孙氏修士,当即拍案道:“诸君,圣人曾言‘朝闻道,夕死可矣’!吾等修行至今,仅求飞升极乐四个字而已,如今更是天道指引我等惩奸除恶,共赴飞升大道,有何不可?”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有几个人闻言显然更加意动了,但依旧没人敢开口。
那修士见状恨铁不成钢地“唉”了一声,起身愤愤道:“诸位道友若是不愿意,在下便自行前往,待我取下那魔尊项上人头,吾等再于天门大典相见吧!”
他说着拿起剑竟当真要走,有人见状咬了咬牙道:“道友请留步……我愿意和道友一起,共赴大业!”
那修士闻声站定,扭头欣喜道:“道友远见!”
有了人开头,剩下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陆陆续续有人开口应和,最终一共有五人和此修士结成了同盟。
其他人虽没胆量参与,但纷纷扬声赞赏,唯独先前那个青年修士闻言蹙了蹙眉,似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样,喝完壶里的茶水,甩袖便走了。
他这个扫兴的一走,剩下人聊得便更开心了,甚至在旁人的吹捧之下,那五名修士已经做起了杀掉魔尊之后白日飞升的美梦。
凤清韵闻言微微眯了眯眼,摸着杯沿,有了杀鸡儆猴的念头。
然而他尚未将此付诸于行动,龙隐便蓦然一笑。
那笑声在义愤填膺的气氛中显得无比突兀,众人一顿,纷纷看向他。
见他就是方才那个又是给他那男妻递水,又是喂茶点的断袖,众人纷纷露出了不愉的神色,为首的修士一时间连平辈之间客气的称呼都用不上了:“你笑什么?”
“本座只是笑,一群蠢货光明正大地聚在一起讨论如何取本座的性命,实际上却连本座坐在此处都认不出来。”他说话间扭头和凤清韵笑道,“依宫主看,此事难道不可笑吗?”
凤清韵只是低头喝茶,似是连看都懒得看那些人一眼:“没什么好笑的,反而蠢得让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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