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看着他面色空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随即抬手勾起凤清韵的下巴道:“怎么,凤宫主不是想见见本座的心魔吗, 眼下这是怎么了?害怕了?”
他看起来没有丝毫处理心魔的意思, 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斩三尸”的念头。
凤清韵很想质问你先前修的不是无情道么,而且还是幻境龙神化形的魔尊,怎么会搞出心魔这种东西来?
然而他不敢开口。
不知为何……他心头隐约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就是不敢在此刻开口刺激龙隐。
所以……凤清韵硬着头皮在心中暗骂道,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这王八蛋的心魔消失啊?
“本座的心魔由你而生, ”龙隐似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于是卷着他的头发低声道, “如何消解,恐怕得看凤宫主的了。”
凤清韵一时间喉咙都是紧的, 蓦然意识到了这人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逼他!
龙隐的心魔是由凤清韵而生的, 纵然偏执到足以化成实质,可当那人当真将注视落在他身上后, 一切也都会迎刃而解。
但凤清韵到底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足以化解他的执念?
表白?亲吻?还是……
想到这里,凤清韵硬生生截住这一想法,没敢再想下去。
然而就像是无声地催促一般,心魔按在凤清韵侧颈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随即又用另一只手一言不发地勾起一缕发丝,低头吻在了凤清韵的发梢上。
被两个人包围的感觉实在是太瘆人了,可凤清韵的本能又告诉他这其实就是一个人,都是龙隐,于是血契发作下,他哪怕大脑再战栗,身体却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的意识。
……太荒谬了。
凤清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平生第一次陷入两难。
当心魔的呼吸几乎扫在他的脖颈上时,他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毅然决然地吻住了龙隐的嘴唇,睫毛轻颤道:“……我心悦你。”
龙隐却迟疑了三秒后笑道:“凤宫主心悦的是仅有此生记忆,活得比前世要轻松的那个魔尊吗?那恐怕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活了上万年的破龙到底在跟自己吃什么醋啊?!
凤清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哽了半晌才终于被逼到绝境般地闭了闭眼,而后说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心里话:“和这些没有关系,无论前世今生……”
他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好似剖白心声比躺在人身下哭更让他感到羞耻。
但最终,凤清韵还是忍着羞耻道:“无论前世今生,你都是我心中,顶天立地的心上人。”
此话一出,心魔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凤清韵还在担心是不是还不够,难道真要他当着一个和龙隐几乎一模一样的心魔的面,和他再行敦伦之事吗?
正当凤清韵被自己的想法羞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他却感到肩膀上一空,随即那心魔就像从未来过一样,瞬间消失得悄无声息。
于是整个屋内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唯余凤清韵刚刚说过的话悄然落地。
想到自己方才被逼出的心底话,凤清韵一下子感到面上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热意,滚烫得好似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烧起来一样。
可除此之外,当他稍稍从那股热烈到平生罕见的情绪中勉强抽离一丝时,却又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情愫。
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眼下站在他面前的,是恢复前世记忆的龙隐,是……前世为天下人而死的魔尊,更是此生为了他,流尽鲜血也在所不惜的龙隐。
凤清韵这时才明白,原来百感交集之下,人是会丧失言语能力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艰涩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龙隐似是一眼便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于是也和他一样不言语,只是攥着他的手将他拉到床边坐下。
凤清韵就那么怔愣得,像个刚生出魂魄,尚未适应天地的人偶一样跟他走过去坐下。
而后他便眼睁睁看着那人低头凑到他面前。
龙隐的动作很慢,他下意识低头想躲,却又并非出于本心真的要躲,最终当然是没有躲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缓缓缩小,直至唇齿相贴时,依旧没有人说话。
殿内渐渐响起微妙的水声,唇舌交融的感觉像是直抵灵魂深处一样让人战栗。
直至分开时,凤清韵还是没能彻底回神。
龙隐并未退去多远,他就那么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凤清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移开视线,又被人掐着下巴亲了一口后,才终于按着那人的肩膀,哑着嗓子开口道:“……这是你骗我的第四次了。”
龙隐闻言哑然失笑:“我又怎么了?心魔的事也算我头上?”
凤清韵抿了抿唇不答,龙隐见他不说话,凑上来便要继续亲,凤清韵抬手按在他的脸上蓦然将他推开。
“不算骗?”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你早就知道心魔会出现吧?而且你分明自己就能让那心魔消散吧!”
“怎么能叫消散呢。”龙隐却开始了他颠倒黑白的表演,“心魔又不是什么实体,所以本座先前才说斩了它并无作用。”
“他只是借此镜化形短暂存在了那么一会儿,连修为都没有,怎么对人构成威胁?”说到这里,他压着凤清韵低声笑道,“那充其量是个可以沟通的化身而已,怎么就把我们凤宫主吓得连压箱底的真心话都说了?”
凤清韵一时间恼羞成怒,当即道:“……既然唯一的作用就是沟通后修心正本,那你倒是和他沟通啊?!”
龙隐耸了耸肩道:“比起本座,他应该更想和你沟通,就是不知道凤宫主能不能扛得住我们一起跟你‘沟通’了。”
凤清韵愣了一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恼羞成怒,一把企图将他推开。
可这人本就比他高,身形也比他宽一些,凤清韵看似怒火中烧,手上却根本没动用真气,一时间竟然推不动这个像座山一样的王八蛋。
于是他索性变换了动作,拽着这人的衣襟往面前一扯,寒声质问起了更重要的事:“你既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前世之事应该也清楚,你所谓的飞升之法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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