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凤清韵思索出缘由,下一秒,他便得到了答案——那“剑修”抬手间轻描淡写地出了一剑,那两个如临大敌的仙人哪怕早已做好了准备,最终却如两页扁舟般,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未能做出,随即便从中而断。
那仙躯断面处没有任何血流出,反而从那里开始逐渐兵解。
凤清韵见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种实力?!
而后他看到那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斩了死去的玄武的四足,用来支撑即将倒坍的天幕。
随即他又一挥手,仙人兵解的点点微光便飞上天幕,宛如传说中补天的五彩石一样,堵住了天幕之上那狰狞而可怖的黑洞。
做完这一切,那剑修没有回头,就那么拎着剑消失在了遗迹的尽头。
看着那人逐渐消散的背影,忍不住蹙起了眉毛。
这人分明和他记忆中认识的人没有丝毫相似,可凤清韵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上古战场的虚影中,为什么会有他熟悉之人?
可没等凤清韵蹙眉思索明白这其中的关联,死去的玄武尸体终于从天而落,直直地砸在了大地之上,溅起一片涟漪。
然而随之翻飞起来的并非尸体中流出的血水,随着幻影逐渐消散,当凤清韵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神色当即变成了空白——那是花瓣,是铺天盖地扑洒而来的,真实而繁杂的花瓣。
他猛地扭头,却见幻影褪去后,原本玄武巨大尸骸坐落的地方,此刻却只剩下一座被藤蔓包裹的石碑。
凤清韵心下猛地一跳,抬手一剑斩开了上面的藤蔓,露出了石碑上篆刻的上古字体——百花窟。
凤清韵蓦然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那片花瓣翻飞的花海。
——玄武怎么会死在百花窟?!还是说它死后的尸骸滋养变成了百花窟?
而且上古传说中,象征着祥和与丰饶的百花窟又怎么会在魔界?
可凤清韵根本没空思索清楚这些,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封锁万年的幻影,可眼下幻影消散后显露而出的百花窟却是真实的。
最要命的是,那些翻飞的花瓣也是真的。
遗迹中尘封数千甚至上万年的,受玄武尸骸滋养的奇花异蕊一经引动,对于灵植来说简直就是天生的补品。
凤清韵小乾坤的本体几乎是欢欣雀跃而且不受控制地吸收着花瓣中传来的灵力,而他主蔓那几粒久久没有动静的苞芽,突然在灵力的吸收下快速生长。
凤清韵面色蓦然出现了几分空白,而后骤然泛起了说不上的红晕,一时间连眼角都染上了绯色。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藤蔓瞬间铺满了整片大地,宛如荆棘般的支蔓绵延而上,几乎盖住了半边天际,好似要把血月从夜幕中拽下一般。
任谁也不会想到,仙宫之主,向来温润如玉的麟霜剑尊凤清韵,本体竟会如此诡艳。
铺天盖地的支蔓间,一株挂满花苞的主蔓摇摇晃晃地攀上石碑。
那娇艳欲滴的花苞看似无害而绮丽,可见多识广者见了便会惊骇异常,恨不得退避三舍,因为——那竟是以血肉为食,更以诡艳危险而闻名三界的血蔷薇。
第19章 含苞
一切都发生在闪瞬之间,而凤清韵只感觉脑海轰然一声过后,体内数百年未有动静的妖力瞬间暴动。
幻影破碎的那一刻,凤清韵只来得及靠坐在那座刻着“百花窟”三个字的石碑上,而后咬着牙拔出剑,硬生生刺穿手心将自己钉在了原地。
他早已习惯了疼痛,相较于手上的那点疼痛,体内翻涌而出的莫名热意以及难言的悸动更让他手足无措。
在此之前凤清韵从未开过花,也并不知道自己当真开花时会发生什么。
只知道照这么下去……自己恐怕会失去理智而暴动,如若龙隐来得迟一些,方圆数十里的魔修全部被他杀个干净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并非慕寒阳,哪怕是魔修,在他这里也没有必杀无疑的理由。
而他眼下能做的便是勉强限制自己的行动,若是主动寻上门找死的……那身死道消便也不能怪他了。
理智消弭的前一刻,凤清韵在心底小声地喊了一个名字,可那声音小到几乎连他自己都未听清。
而后,巨大而磅礴的妖气骤然在整个遗迹中炸开。
那妖气甚至浓烈到超过了普通妖皇,直逼大妖皇境界,不少魔修刚过完幻象便感受到这股妖力,登时以为是上古遗迹中留下的大妖遗骸。
先前其他遗迹中便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譬如朱雀遗迹中的三足金乌遗骸,它便使得第一个发现它的修士从金丹真人一跃成了大乘期大能。
故而感受到此等妖力的魔修瞬间垂涎不已,纷纷从遗迹的四面八方向此处赶来。
一个离得近的魔修率先赶到,看到的先是地上带刺的藤蔓和下面百花窟中原有的花朵,他却并未将此和那股磅礴的妖气联系在一起,只是顺着藤蔓看过去,而当他看到尽头处,那个扶着剑的美人后,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
那美人扶着剑,喘着气抬眸看向他。
此刻那美人身上的所有伪装都已褪去,可那魔修并不认识他,反而在看到主蔓上的花苞后,当即露出了不掩恶意的笑容:“哟,这怎么有个小花妖,还是个准备开花的,花苞这么小,没经过事吧,那不如让我——”
可他话音未落,蓦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布满荆棘的藤蔓骤然穿透他的心脏,鲜血登时涌了出来。
而这便是他在世界上发出的最后一道声音,三息过后,这不自量力的魔修便没了声息。
尸体伤口处流出的鲜血被藤蔓裹着吸了两口,可它很快便嫌弃般地将那魔修扔在地上。
而主蔓之上,含苞待放的浅粉色花苞似乎因为鲜血的滋养,又鲜艳了几分。
藤蔓逐渐安静了下去,像是蛰伏的毒蛇般,静静等待着下一个到来的猎物。
而在荆棘丛后,一人握着已经刺穿了掌心的剑,面色潮红地靠在石碑上,雪白的剑袍上溅着魔修的血,像是红莲,又像是灼灼烈火,艳丽而夺目。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寓言故事的完美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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