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了高喊求救的打算,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
狠狠地咬了一口干粮,这饼子又硬又没味,换以前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却努力的吞咽下来,只希望能够给自己储存一些体力,到时候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突厥人对她还算礼遇,让她睡在了火堆边,又扔了薄羊皮毯子过来。
徐清麦冷静道:“我要去解手。”
从那群人中站出来了一个,徐清麦拧眉刚想要发脾气却看到她取下了面巾,竟然是一个女人:“我陪您去。”
徐清麦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
她走远了一些,慢吞吞地解决了个人问题,然后又慢吞吞地回来。周围的环境让她有些失望,的确是荒无人烟。不再折腾了,徐清麦眼睛一闭,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入睡了。
刚才的突厥骑士朝那边看一眼,倒也佩服她的镇静。
徐清麦并没有睡太久,天还没亮就被人拉起来了:“快起来,上路了!”
她估摸着自己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左右,看来这些人是想要日夜兼程的赶回突厥去。
路上的颠簸劳累倒在其次,最让她觉得遗憾的是这些人不走官道,而且绕着村庄以及城镇走,即便在路上遇到了赶路的商队也都会立刻离开,十分警惕,让徐清麦求助都无门,只能咬牙跟着。
就这样一天接一天,她明显觉得周边的景色越来越荒凉,高大的山脉连绵起伏,沉默地卧在了这一片大地上。峡谷山峦之间的草已经变成了黄色,远处可见巍峨的雪山。
又过了几日,风景又为之一变,绿洲不再,周围是光秃秃一片,天地间开始出现了风沙,夹杂着小小的砂砾,刮得人脸疼。
徐清麦依稀知道自己大概是到达了祁连山或者是贺兰山脉一带,接近河西走廊,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州县。
而且,气候似乎也开始变凉了,徐清麦穿着八月的衣裳瑟瑟发抖,那位叫卡丽的突厥女骑士给她披上了毛皮裘,她这才感觉到暖和点。
卡丽看了她一眼,又勒转马头到了队伍首领默啜边上。
“我们的补给没有了,只能去灵州城。”
默啜皱眉:“穿过灵州城太危险了,很容易暴露。”
卡丽坚持:“绕城走全是高山,路途险峻而且极耗时间,最起码要多花三天。我担心我们会达到另一边就被人守株待兔。不如冒险闯一回。”
默啜沉思,卡丽的确说得有道理。而且补给不够想要绕过周围的高山,那其实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山上的气温可比山下要冷多了。
他点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办,我们在此先歇息一天,明日一早就穿城过,不多做停留。”
徐清麦装作毫不在意实际竖起了耳朵在听他们在讲什么,但只隐隐地听到了几个单词:补给、城镇、绕路……
她精神一振,觉得应该是他们补给不够,不得不去前面的城镇补充了,那自己逃跑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又行进了大约半天时间,他们终于停在了一座尘土飞扬的城池面前,那城门上写着硕大的两个字:灵州!
徐清麦的瞳眸倏地收缩了一下,灵州!
这是大唐的北境,只要穿过灵州城,就能从祁连山与贺兰山之间的峡口进入到突厥境内。
她的心沉了一下,或许她只有一次求救的机会。
不过,突厥人也不是吃素的,她所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都想到了。第二日一早,卡丽就用绳子将她的双手捆在一起。
“徐太医,汉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默啜来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如果你在灵州城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喊了什么不该喊的,那即便是我死,也会将您一起带走。”
徐清麦重重哼了一声。
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些都是义成公主的手下。
“义成公主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甘愿如此赴汤蹈火,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徐清麦讽刺了一句,“但明显,让你们来执行这种任务,显然她也没将你们的性命放在眼里,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消耗的东西罢了。”
卡丽走过来,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徐太医,你是离间不了我们的,何必浪费口舌?”
徐清麦刚想说那太遗憾了,还没开口就被卡丽捏住了脸颊,用一团软布继续塞到了她的口腔里,再用长长的布条包了起来:“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徐太医。到了金帐,我们自然会向您请罪。”
徐清麦又被戴上了长长的幂篱,卡丽牵着绑住她双手的绳子,朝着城门走去。
守城的士兵看到他们一行,懒懒的问道:“什么人?去哪里?有没有过所?”
“小的是去长安那边做生意,这是我们的过所……至于这个女人,是我们从长安买回来的女奴,准备回去献给我们的首领。”
随着文书一起被递过去的还有一串铜钱。守城的士兵隐秘的掂了掂铜钱的重量,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没提出来要查看他们的货物以及人,便挥挥手让他们过去了。
徐清麦的脚步一顿,她想着自己若是死活不走,赖在这儿那或许士兵就会过来查看,这样也能挣到一线生机。
卡丽很快就感觉到了她的状态,她立刻逼近她,凑到她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徐太医,您若是在这儿大闹一场,那我们固然走不了,却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你看看周围那些人,你忍心看到他们因为你而死吗?”
徐清麦透过幂篱环顾一下四周。
有行色匆匆的商人,有憨厚的愁苦的农人,也有背着背篓带着小孙女想要去灵州城内卖菜的老人……都手无寸铁。而突厥这一边,全都是武力高强的骑兵。
不得不说,卡丽的话戳到了她的软肋。徐清麦当然不愿意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丢掉性命,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本身没有性命危险的前提下。
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卡丽往前走。
灵州城和长安相比显得那么的陈旧,如果说长安是披着锦衣的绝色妇人,那灵州就是一位满面风霜的中年老兵。这里的城墙上有着刀戟留下的无数伤口,还有无数的新旧交错的痕迹,显然是破了补,补了又破。每一处都在诉说着过往战争的激烈。
就连刮来的风,都是猎猎作响。
这里生活着的人,纵然是瘦弱,但却坚毅。毕竟,不坚毅的人很难在这座边境之城生存下来。
徐清麦透过一点点的缝隙打量着这座城池,希望能从中获取一些机会。但她的神态很快就被卡丽发现了,卡丽立刻将她的幂篱转了个方向,顿时,在她的眼前只有朦胧的黄色沙尘,再也看不到其他。
默啜一行没有打算在城中多做停留,他们进入了一家车马行,这家车马行显然是突厥某个部落在灵州城的一个小据点。他们在这儿让马匹歇息并且吃一些草料,又派了人前去采买一些路上的吃喝用品,显然是打算休息半日然后等东西一到就立刻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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