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张开。”那女医工面无表情道。
郭敏君伸出自己的手去,女医工握住它,将它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指缝、指甲,甚至中途还凑近她轻轻嗅了嗅自己的鼻子。
整个过程非常快,女医工放开了她的手,也没说什么就朝阿软走了过去。
“手张开……”
不多会儿,医工们就检查好了所有的人,回到了台阶上,几个人当场就拿了纸,将自己的结果汇总到了纸上。
之前的那位医工重重清了清嗓子,威严地环视一下四周,开口道:“下面我叫到号牌的都出列,你们可以回去了。”
“甲三、甲十五、乙六、乙七……”
他陆陆续续的喊了大概一百多人,听到自己号牌的人都疑惑的出列,意思是她们就已经被淘汰了吗?人群中渐渐起了骚动,两边的杂役不得不又敲响了锣。
“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台阶上。
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道:“还请告知我等原因!”
他的话得到了很多附和:“对,就算是落榜了我等也想要知道原因!”
那医工不耐烦道:“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徐太医。”
说完他转身就进了后院。
徐清麦沉吟一下后道:“这样吧,他们出去后集中起来,然后再向她们宣布原因。”
毕竟这样的原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也不是很好。
“是!”
场中,阿软悄悄地对身边的郭敏君道:“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郭敏君好奇道:“是什么?”
她原本以为是看容貌或者是衣着,但检查的过程中却又明显不是。
阿软伸出自己的手,这双手上有着一些茧子,指节突出,表示着她的出身。但是这双手洗得干干净净,近闻还有点香皂的淡淡味道,而且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甲缝里没有任何污垢。
郭敏君也伸出了自己的,同样如此。
她明白了过来,原来检查的是自身的卫生情况。
“娘……太医院对这些很注重的。”阿软偷偷告诉她。尤其是娘子,对个人清洁问题简直称得上是苛刻,也是家里的仆人们唯一觉得有压力的地方。
她也曾听过徐清麦给刘若贤等人上课,三番五次的强调了手术过程中的清洁。
事实上,阿软在周府待久了,差点都忘记了其实外面的人尤其是贫苦老百姓们其实对这些事情根本不关注,毕竟活着就已经很累了。
郭敏君恍然大悟,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一直都很爱干净,甚至因为这件事被邻居大婶嘲笑过她穷讲究。
台阶上的医工看着下面的人,单是这一关就刷下了将近一半的人。
他摇摇头,继续宣布第二关的题目:“跟我来。”
剩下的两百多人都鱼贯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一处大厅。
这一关的考试内容是徐清麦定的,主要是为了考验一下她们的胆量。毕竟当护士,不能晕血而且要对各种伤口接受良好才行。所以她直接安排了一场清理疥疮的手术让他们围观。
太医院现在的诊治对象也包括了天牢的囚犯,从里面找出两个患了疥疮的并不难,这样简单的门诊类手术也正好让刘若贤与莫惊春练一下手。
当然,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以及为了自己两位学生着想,徐清麦给两个犯人用了麻醉。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考生们便以十人为一组,依次上前来观摩了一下由刘若贤与莫惊春贡献的手术首秀。她们看到了刀子割破皮肤,流淌出来的血液,看到了流着脓甚至是长了蛆的伤口,看到了翻飞的破破烂烂的皮肉……
有人根本没就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晕倒了过去,立刻有医工过来将她扶到了旁边,给她闻了一种嗅盐。但这也代表着她将无缘接下来的考试。
也有人面色雪白,忍不住跑到旁边去吐得昏天暗地——这样的表现不至于直接淘汰,但分数会变低。
也有人虽然也觉得挺恶心,但依然坚持了下来,比如郭敏君和阿软。
她们俩,一个曾经在尸体遍野的战场上翻过亲人的尸首,一个曾经在人市上看过更加恶心也更加惨的各种伤口,都觉得这样的场面不过如此。
打分的事情自有医工们去做,徐清麦更关注的是刘若贤和莫惊春的表现。
她给他们都打了八十分,算得上是很可以的分数。
“别切那么深,”她及时的提醒了莫惊春,“创口太大很容易出现并发症和感染,你下手还需要更细致一点。”
莫惊春露出心虚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还是太紧张了。
刘若贤的表现不错,但是最后的缝针步骤出卖了她。
徐清麦:“……别缝得那么紧,到时候周边皮肤供血不足就麻烦了。”
刘若贤捣蒜一样点头,深呼吸两次,下手的时候终于恢复了自己往日的节奏。
两人的处理过程比徐清麦要慢,切个疥疮切了两刻多钟,莫惊春负责的那个犯人最后还因为乙醚过药效了醒了过来,不断的在哀嚎,又把考生们给吓了一大跳。
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第二场考试又刷下了一半多人,原本符合资格的五百多人到了这里便只剩下一百出头了。而接下来,他们还有其他的需要考核,比如识字,识字多的分数会高一些。
这里让郭敏君有些沮丧,她羡慕地看向阿软:“你认识好多字啊。不像我,就只会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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