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娘依依不舍的将周天涯还给了阿软,周天涯抱着她的脖子,还有点很不情愿。
徐清麦笑道:“天涯可喜欢姨妈了。”
徐二娘亲了亲周天涯:“姨妈也喜欢你。”然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清麦,低声对她道:“照顾好她。”
语气里带着恳求与请求。
徐清麦从阿软手中抱过周天涯:“二姐放心,她也是我的孩子。”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徐清麦客气的挽留了一番之后便将他们送到了门外,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好了,别送了,你们进屋去吧,”徐二娘从马车厢里钻出来,对着他们说,“外面冷,别把小天涯给冻着了。”
“行,知道了。我们初二回丰邑坊,姐姐记得了?”
“记得了,回去吧。”徐二娘钻回了车厢里。
徐清麦与周自衡看着马车离开后这才转了回去。
周自衡道:“你这二姐的确是个通透人。”
他能理解为什么徐清麦这么相信徐二娘。
住了这么几天,几个人也算是真正的熟悉了起来。徐二娘为人坦荡大方,不卑不亢,而苏郎君虽然沉默寡言,心里却是个有成算的,和他们相处非常舒服。这让周自衡觉得自己离开长安后,或许可以将城外的庄子托付给这两人照看一二,应该比徐清麦要靠谱。
徐清麦巴不得不用管这些闲事,忙不迭的转头:“对,对,快交给二姐。”
另一边,苏郎君有些疑惑的看着徐二娘。
他总觉得自己妻子这两天有些心事重重。
“四娘都说了絮儿的病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要好好养上一个月就好,你还这般愁眉苦脸做甚?”
“哎呀,你不懂。”徐二娘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她看了看絮儿,小男孩正开开心心的坐在马车里玩徐清麦塞给他的七巧板,絮儿很喜欢姨妈姨丈,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好多好玩的。
徐二娘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道:“喜欢姨妈吗?”
絮儿老老实实的点头:“喜欢,也喜欢姨丈和表妹。我们下次还可以再来玩吗?”
徐二娘笑了笑:“可以,等你病好后就可以。”
这几天在周宅里她也看到了徐清麦对絮儿的照顾,要不是她,絮儿的病也不知道会拖到什么程度。他们为什么最终还是决定做手术,就是因为在等待的时候到处打听,结果听到了其他村上有个得了一样病的小孩,最后死了。
吓得苏家父母立刻决定就算是开刀也要来治。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掀开车帘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寺庙的屋顶和青烟。
她开口道:“待年后,我想去庙里面供一盏长明灯。”
苏郎君:“之前不是给岳父供过一盏吗?”
徐二娘看了他一眼:“我再供一盏,不行吗?”
苏郎君:“……行。”
徐二娘不说话了,她心里盘算着不仅要点一盏长明灯,而且还要去供个小牌位……不不,牌位就算了,妹妹还活得好好的呢。
心中萦绕着无数的想法,最终都归于一声叹息。
她放下窗户,“砰”的一声,将寒气挡在了窗外。
第二日便是除夕了。
周宅的大门已经贴上了神荼和郁垒的门神画,然后又挂上了桃木雕刻的小像。周自衡兴致大发,觉得不能浪费了周十三的一手好字,亲自裁了红纸准备贴春联。
“瑞日芝兰香宅邸,春风棠棣振家声。”
横批是“福到门庭”。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在大门上贴春联,周宅的这幅贴出去之后,倒也引来了邻里之间的一些围观。
萧瑀还特意从家中跑来看了一圈,觉得挺有意思,夸赞了一番周自衡写的字不错,便回去也打算在自己的宋国公府大门上也贴一道春联。
过年嘛,而且又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热闹一点总是没问题的。
新皇登基的第一年,百官们自然要去宫中一起守岁,而且还要在大年初一也就是元日举行盛大的朝会。只要是在京城的官员,有品级的都得要参加。也就是说,除夕夜当晚,周宅的男女主人都不在。
徐清麦与周自衡便打算将周天涯送到柳氏那里去过除夕,那儿还有她的两个小姑姑可以陪着她玩。至于自家,他婉拒了兴道坊那边的提议,中午在布政坊的小家里吃了个团年饭。
除了他与徐清麦,薛嫂子、薛大、随喜和阿软等人也都单开了一桌,其他的人则在厨房设一桌。
自家人吃饭,反倒没弄那么多花样,食材也都是家中常备。
新鲜的辣椒,应该是今年吃的最后一顿,剩下的已经全晒成了干辣椒,以及留作了明年开春要种下的辣椒籽。周自衡在田庄里已经规划好了辣椒地,只等天气转暖便可以播种。
田庄里送来的猪肉,是两月前让田庄里的人养的,阉过的猪,总算是去掉了那股腥臊味。总共八头猪,自家留了两头,给兴道坊送了一头,给丰邑坊和苏家送了一头,庄子里自留了一头给佃户们过年自个儿吃,剩下的都当作年礼送人了,甚至还贴心的附上了食谱。
从各处反馈来的好评可以看出来,这种猪肉风靡长安应该是迟早的事情。周自衡便也将养猪定为了明年田庄上的一项大事。
新鲜的豆腐、豆干还有各种豆皮是薛嫂子指挥着厨房的人做的。萧瑀某次来蹭饭时见到,惊为天人,迅速的派了自己厨房上的管事来学习。
于是,简单的红烧肉、再用新鲜的辣椒来炒了一个豆干、用泡好的笋干与咸肉火腿一起做了个适合江南人吃的腌笃鲜,再蒸一条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在清水缸里养着的鱼,来自西凉的水盆羊肉有了辣椒油之后更加美味。
有鱼有肉的年夜饭,阿软和随喜以及其他人都吃得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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