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麦记下,然后又从自己的箱笼里掏出了一个木制的长长的圆筒。
她对平阳道:“长公主,我需要上前听一下您的心跳。”
平阳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徐清麦上前,将木圆筒的一头按在平阳的胸上,然后侧过脑袋将自己的耳朵附着在另一头上。这个圆木筒是空心的,而且里面的孔道中间细两边宽,在两端呈现出两个小喇叭一样的形状。
这是她前些日子做好的木质听诊器,模仿了世界上第一台听诊器的样子——十九世纪初的一位英国医生从小朋友们玩的游戏中得到了灵感,制造了这样的器械,一开始被称为“医生的笛子”,后来不断地演变,最终成为了现代医生们的标配之一。
系统这个抠货!都升了两级了居然连一个听诊器都不提供!这让徐清麦很是气恼,只能自己来。遗憾的是,现在还没有橡胶,她没法找到橡胶管也找不到可替代的东西,只能做成手上这种最古老的样式。
她苦中作乐的想:复古风,很时髦的!
待到徐清麦结束这一切,平阳忽然问:“我可否听一下?”
旁边的侍女有些讶异,不禁侧目看过来。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对一样东西表现出兴趣了……
徐清麦看到她眼睛里的好奇,莞尔道:“自然可以。”
她将木听诊器交给平阳,一头按在了自己心脏处,示意她侧过来听。平阳微微的弯腰下来,侍女有些不满,刚想对徐清麦说让她凑近点儿,不要让公主辛劳,结果就看到徐清麦朝她隐秘的挥了挥手。
她一愣,闭上了嘴巴,而且也收回了原本想要去搀扶公主的手。
平阳听着耳朵里传来的清晰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觉得很是新奇:“竟然可以听到这么响的心跳声。”
徐清麦收回听诊器,笑道:“这样才能听到胸腔里的一些杂音。”
平阳看着她:“你的方法与以往的太医都有些不同。”
徐清麦颔首:“我的医术派别的确与他们的都不一样。”
平阳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小小的火花,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她笑了笑:“结束了?那今日就到这里为止吧,我困了,想要休息一下。”
徐清麦立刻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公主。”
平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到最后都是无用之功,何必一开始就问呢?”
徐清麦愣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长公主刚才压根都没问自己的病情,是因为治了好几年最终反而情况越来越差,所以对医疗失去信心了吗?
患者没有信心,甚至还很消极,这可难办了。
徐清麦斟酌了一下:“不同的人来治,或许会遇到不同的结果。”
平阳挑起眉:“徐太医觉得你会是那个不同的人?”
徐清麦可不敢明着回答这句话:“臣不敢。”
她话锋一转:“不过,为什么不再多给自己一个机会呢?殿下是领过军的人,自然知道,假如被围困在城中,只有放出斥候去求援,才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大胆!”侍女听得胆战心惊。
自从公主殿下不能走路了之后,大家就再也不在她面前提起之前带兵打仗的事情了。那是她的荣光,但此刻却成为了不能回想的利箭。
平阳锐利的眼神扫过去,脸上似乎也浮现起怒气。
徐清麦并没有避让。
空气陷入到了沉默中。
平阳和她的眼神撞上,她看到了徐清麦眼里的真诚。
她长叹一口气,算了,女子当上太医不容易,她何苦把自己的不如意洒到别人的身上?
“你问吧。”她淡淡的道。
徐清麦:“当时公主坠马,头上受伤的位置可有出血?”
她看过平阳全部的医案,太医院的病历相比于民间已经算是很清楚了,但是有些细节还是很模糊。就好似她现在问的这件事,就是简单写一句“坠马,喝汤方一疗程,痊愈。”
但是伤口是什么样的,有多大,有没有流血,完全不清楚!
平阳拧起眉头:“徐太医怀疑我的病与那次坠马有关?”
徐清麦:“有很多种可能,这只是其中一种。”
“当时有出血,现在我头皮上都还留有印子。”平阳慢慢的回忆道。
旁边的侍女也点头:“当时公主出了很多血,驸马都吓坏了。”
徐清麦:“可以看一下公主头皮上的伤口吗?”
她补充一句:“就看两眼就好。”
平阳:“……看吧。”
既然刚才已经答应了让徐清麦问问题,那看一下伤口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让侍女把她的发型拆掉,头上的钗环步摇之物也都卸下来。徐清麦凑上去看,在她前额和头顶交界处的位置的确有一条大概四五厘米的灰白色的疤痕,而且在疤痕的附近都没有长头发。
徐清麦若有所思,按了下去:“现在还痛吗?”
“没感觉。”平阳道,她笑容里带着丝嘲讽,“反正每次太医来了都没事,太医走了就开始犯病,故意和我作对。”
徐清麦:“公主可以趴着让我看一下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