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帐中竟然吵了起来,气得劼利可汗摔了一个名贵的琉璃杯:“都给我闭嘴!不过只是扣押个使者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还能成什么事!”
虽然他心中也清楚,这次估计只能从大唐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但看到各部落这丝毫不团结不争气的模样还是生气。
被他骂了一通后,部落首领们的脸上浮现起惭愧之色,但也有一部分却是明显的不服气。
“长安现在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劼利阴沉而锐利的眼神扫过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否则,就是突厥的罪人!我必杀之!
“就算只能从大唐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也要撕最大的那一块,让他们在几年之间都缓不过劲来!不然,几年后或许被围的就是我们了,懂了吗?”
在座的部落首领们都向他行了个礼,表示明白了。
但劼利却只觉得心累。
他和李世民在此时达成了诡异的统一:这场仗,估计是很难打起来的,只能想着要如何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但不管如何,突厥的大军压境,的确给长安城的百姓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周宅内。
周自衡和徐清麦抱着周天涯在床榻上玩。前几日兰苑还没有完全收拾出来,周天涯随阿软一起睡在旁边的厢房里,而且每次醒过来都没有见到父母,心里正闷着气呢。
不过这么大的孩子,气不过一分钟,稍微哄一哄就好了,只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走,就要和父母在一张床上睡。
周自衡故意装成要去拉她的模样,周天涯死死的拽着雕花床上的篮板,嘴巴里一直嚷着:
“不!坏!”
徐清麦眨眨眼:“……她这是说什么?”
周自衡哈哈大小,给她翻译了一下:“这是说,她不要走,阿耶坏!”
徐清麦笑了起来。
她捏了捏周天涯软嘟嘟的脸:“算了,你别走了,今日就和阿娘阿耶一起睡吧。”
就这样,周天涯挤在了两人中间,充当了一回闪亮的电灯泡。
小家伙平素都是自己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小床上,这次和父母一起睡觉得非常新奇,转到这边摸一下,又转过那头亲一亲。
徐清麦:“……周天涯,你可以不把口水涂在我的脸上吗?”
周天涯咯咯咯的笑起来。
待到她终于睡着了,周自衡给她掖好了小毯子,然后将手伸了过去,徐清麦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两个人的手静静的握在了一起。
“你说,这次的历史会被改变吗?”徐清麦其实也有些紧张。
“应该不会。”周自衡想了想,“玄武门之变就终究还是发生了,不是吗?这些大的历史节点,似乎根本不以一两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它们是多方作用下的结果,该发生还是会发生。
徐清麦点点头:“你说得对。”
“再说,就算是真的打起来了,最起码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周自衡道。
徐清麦感受着自己的手上传来的热度,又侧过头去看了看周天涯恬静的侧脸,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她喃喃道:“是,最起码我们都在一起。”
她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两天后,正在资料馆看书的她就被钱浏阳匆匆叫走了:
“快收拾你的箱笼,我们马上就要去御帐了。”
徐清麦立刻站起身:“开战了吗?”
钱浏阳脸上现出欣喜之色,激动的压低了声音:“没有开战!据说是咱们的陛下只在突厥的阵前呵斥了他们一番,突厥便打算退兵了。”
徐清麦迷茫的张开嘴:“啊?”
她知道渭水之盟,但却不知道立下盟约的细节,所以是这样的吗?难不成李世民虎躯一震,然后突厥就拜倒在了他的王霸之气下,认识到他才是位面之子?
这可比她曾经无聊时看过的男频龙傲天小说还要更加的龙傲天啊!
“所以说,陛下还是陛下啊!”钱浏阳兴奋到手舞足蹈,俨然已经成为了李世民的脑残粉。
徐清麦也顾不上细问,赶紧找到正在给其他人帮忙的刘若贤和莫惊春,让他们收拾出自己的箱笼,然后一起登上了太医院的马车。
刘若贤与莫惊春简直被哐当一声砸下来的惊喜给砸晕了:“我们……我们也可以去吗?”
来太医院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去到御帐中吗?
那岂不是还能见到皇帝陛下?
“当然,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们可是我的助手。”徐清麦理所当然的道,这是之前与巢太医令说好了的,“待会儿到了后,少看少说不要乱走动,待在医帐里,知道吗?”
“放心吧,老师。”莫惊春应下。
刘若贤也猛地点头。
徐清麦知道他们的性格是知道轻重的,便不再说什么,偷偷撩起车帘看向外面。可惜这架马车跑得太快,只能看到一些虚影,但纵使如此,也能感觉到原本洋溢在长安城的巨大压抑感似乎一夕之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喜悦。
应该是突厥打算退兵一事已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开了。
而且大街小巷都在传,是他们的天子,几句话就让突厥各部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与大唐继续重归于好。
徐清麦:……她还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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