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眸光闪动,严密追到这里,肯定是有要事。
“宣他上前。”新帝说道。
严密快步过来,用只有他和新帝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下官查到刺杀两位钱老爷的杀手便是钱家派往京城的人,而京城……”
新帝一凛,心中有了不祥的感觉:“是不是京城有变?”
“是,劳奉云早已伤愈,劳光怀一直在主持户部事务,这三个月以来户部的所有文书都是他签发的,而且”
严密看了看新帝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硬着头皮说道:“而且何苒最近卖出了六十五家铺面,五家大酒楼,八家青楼,六家米铺,六家当铺,四家赌坊,三个矿,以及.成远商号。”
严密话音刚落,新帝腰间悬挂的汉白玉佩便被他扯了下来。
“这么大一笔,谁能接手?”
钱家兄弟生前说过,现在想要把那些产业全部出手并不容易,一是太过引人注意,二来也是因为能一下子吃下这么多产业的人并不多,甚至于没有。
严密大着胆子说道:“据说是七个晋地商人联手买下的,总计卖了二百五十五万两,都是现银,银子分五批,已经全部送到了京城。”
新帝只觉一股热意直冲头顶,他的身子晃了晃,夏公公连忙扶住了他。
二百五十五万两,再加上朕在青州和济南府的那些产业,这都够再建两三支苒军了。
新帝的胸口火辣辣的疼,他目光狠戾地瞪着钱府门头高悬着的白灯笼。
这两个蠢货是怎么和朕说的?
他们说花高价从苗疆寻来一味奇毒,能让人死得极其惨烈,他们说派去办事的都是有勇有谋的高手,他们还说劳大公子生不如死,不仅是劳光怀,就连锦衣卫的钟意也不想再插手这件事。
新帝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笑,笑容艰涩沙哑,难听之极。
夏公公吓了一跳,他侍候新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笑声。
严密却很熟悉,做为专门给新帝做脏事的人,严密深深知道这笑声意味着什么。
有很多人要死,包括钱家。
毕竟,这些年来,钱家可没少从皇帝的生意里中饱私囊。
现在他们蒙骗皇帝,要知道这些产业并没有摆在明处,能在迁都后隐藏这么多年,可见这当中的错综复杂。
可是何苒的人还是轻轻松松就查到了这些产业,难道都是他们抽丝剥茧查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
这当中有内鬼,这内鬼说不定就是钱家人!
只是可惜,钱家兄弟玩脱了,遭到了反噬,被自己亲手养大的狗给咬死了。
谁知道是不是分赃不公引起的仇杀。
严密不愧是新帝手里的一把好刀。
他的想法和新帝大同小异,新帝也只是比他想得更有逻辑,更有条理,更有深度。
新帝沉声说道:“回宫!”
此时,钱家人都在大门内跪着,等着接驾,没想到皇帝到了家门口,却打道回宫了。
皇帝回宫,皇后和四妃当然也跟着一起回去。
帝后和四妃的仪仗有几百人,呼啦啦地来了,又呼啦啦的走了。
见皇帝没进门就走了,守在钱家等着在皇帝面前刷一拨存在感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
但是钱家肯定是失宠了。
皇帝是谦谦君子,别说是亲娘舅,就是寻常的臣子,皇帝也是以贤待之,万不会做出如此打脸的举动。
官员们有的说家中有事,有的说衙门里还有事,更多的则是连个理由都没有,来得有多郑重,走得就有多无情。
皇帝的巴掌扇得太响太快,以至于钱家人全都懵了。
等到钱家人反应过来时,官员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不要脸的,跑到礼宾处想要把给出去的帛金再要回来,也不怕晦气。
可惜,钱家人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没过多久,钱家那几位在衙门里当差的公子和女婿,全都或多或少犯了点事,轻则扫地出门,重则关进大牢,钱家上下疏通,花了银子才把人放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钱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是厌弃了钱家,这只是给个警告,如果他们识趣,就自己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出现在皇帝面前。
可偏偏钱家人就是这么不识趣,几位女眷进宫和皇后一顿哭诉,皇帝听说之后,找了个借口,让锦衣卫抄了钱家。
钱家在官场中混迹了这么多年,皇帝想要搞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条大罪来。
钱若林和钱若望的七七还没到,钱家便被抄家了。
钱家这些年因为皇帝赚了不少钱,可是最终这些钱还是被皇帝拿回去了。
钱家一家大小被贬回老家,家产全部抄没。
皇帝从钱家抄的东西和产业,换成银子总计七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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