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难得想法一致,他们全都认为,这是齐王在虐待他们,在羞辱他们。
可是又能如何呢?
除了后宫,他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发号施令了。
祖孙二人又气又恼,病情又加重了。
皇帝过得不好,跟随他们一起来金陵的官员、世家、商贾和百姓们,就过得更不好了。
原先在金陵有宅子或者有亲戚的,相对要好一些,他们很快便安顿下来,开始走亲访友,连络感情。
可是大多数人,却是两眼一抹黑。
那时他们只是知道跟着皇帝才是最安全的,可是到了金陵才知道,这里的确安全了,可是他们的生活节奏也乱了。
没有地方住,就只能租房或者买房。
金陵是六朝古都,真正的大城,可也无法一下子满足这么多人的需要。
且,几乎一夜之间,金陵便寸土寸金,房价飞涨。
再说,金陵本就是繁华锦绣之地,这里的房价本就不便宜
原先五百两能买下的小院,现在涨到了一千两,而且当你真的拿着一千两要买房时,却发现根本买不到了,昨天问过价的房子,当天就被别人买走了。
两进三进的宅子,价格更高,若是再带个小花园,有个小亭子,再加座假山,好吧,至少也要上万两,
普通百姓没有地方住就自己去想办法,可是皇亲国戚以及勋贵们却不会,他们递了牌子,说是来探病,其实是来找皇帝和太皇太后要说法的。
我们跟着你们来的,你们就要对我们负责。
哭声,吵闹声,时不时地从行宫里传出来。
齐王听说以后,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反正那些人不敢来找他闹。
齐王摆明不管了,那些人的胆子就更大了。
这个时候,闵家的人冲在了最前面。
别人还不敢闹得太过分,可闵家不一样,他们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
太皇太后躺在病榻上,耳边传来两个娘家弟媳的哭声,那一刻,太皇太后以为她就要死了。
她只好自掏腰包,这才把两位弟媳打发走了。
她们刚走,昭王进驻晋阳的消息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你说谁?何苒?她姓何?”
在此之前,太皇太后和皇帝的注意力都在晋王身上,他们知道武东明反了,也知道民间弄出来一个小昭王,可是再多的消息,他们就不知道了。
而齐王,也不会和他们谈这些。
现在,在齐王眼里,他们这对祖孙,就是混吃等死的存在。
因此,直到此时,太皇太后才知道,这天下反贼当中,混进了一个姓何的女子。
太皇太后生平最不愿意听到的姓氏,就是这个何字。
“何苒?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啊?”毕竟上了年纪,又病了多日,太皇太后的记忆力也大不如前,
“这个何苒据说是镇国长公主的传人,以前还是那惊鸿楼的大当家呢,您曾经宣她进宫,不过后来您有事,就没见她。”太监说道。
太皇太后猛的坐直了身子,是那个何苒啊,她竟然造反了?
“惊鸿楼?金陵有没有惊鸿楼,去,快去,把惊鸿楼烧了,烧死那个贱人!”
太皇太后用力拍打着床榻,撕心裂肺。
何苒造反了,何苒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懂什么?
是何惊鸿,何惊鸿没有死,她躲在后面指挥着这一切。
不到半个时辰,太皇太后下令烧毁惊鸿楼的消息便传到了齐王耳中。
如今,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小皇帝,他们身边都有齐王的人。
且,这是公开的。
齐王光明正大把人安排过来,这对世间最尊贵的祖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连个不字也不敢说。
齐王冷哼:“她要烧惊鸿楼,好啊,那就烧吧。”
传旨太监捧着懿旨来到惊鸿楼,这是太皇太后的命令,惊鸿楼今天必须烧。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谁不知道惊鸿楼里有太祖御赐的牌匾啊,当时刚挂出来时,连金陵的父母官都要三跪九叩地行过大礼。
现在皇帝来了,这才没几天,就要把惊鸿楼烧了。
惊鸿楼的大掌柜没有接旨,而是一挥手,几名壮健后生从里面抬出一道金匾。
有人惊呼:“这是太祖御赐的金匾啊,这是也是要一起烧了吗?”
忽然,一名老者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跪在金匾前面捶胸顿足,号啕大哭,之乎者也说了一大堆。
传旨太监汗如雨下,他认出来了,这位不是别人,以前任礼部尚书高大人,他老人家就是金陵人,早在十年前便乞骸骨回乡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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