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围观者全都安静下来,继续听审。
“太子,可有证据?”萧遂道。
所有证据他都看过,但该有的流程,一步都不能少,今日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将被史书记载,被天下众人议论。
“回父皇,有,所有证据都在这里,邹大人也都知晓。”萧和青抬手,便有人一样样送上证据。
邹茂面色难看,但并未反驳。
这些证据都是真的,哪怕指向段元立,作为大理寺卿,当着众人也不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姜家案主审,萧和青、邹茂,以及生死不知的姜阿染和只做旁观见证的沐人九。
证据一样样被送上高台,萧和青一桩桩解释——
“姜长安七罪其一,不臣,定此罪,涉案官员三十五人。
“姜家数代尽忠国朝,姜长安未及弱冠,临危受命,披挂奔赴战场,若无通敌罪,绝称不上不臣。”
“此乃姜家数代镇北大将军及其夫人,第一位镇北大将军姜朔,陪先帝打下江山,后来放弃京都繁华,远赴边凉镇守,享年四十二,也是历任镇北大将军中,寿命最长之人!其妻子戴婉儿安抚将士遗孤,分发抚恤金,又抚育儿女,培养出两任镇北大将军。
“姜朔死时,高祖痛哭,曾言对不起姜家,姜家忠良,当千古流传……”
萧和青的声音清亮,明明没有嘶吼,每一个字却都像是敲在众人心上,振聋发聩。
世代难活三十的镇北大将军,说他们不忠?
世代为遗孀,却还撑着姜家,养育儿女,照顾战士遗孤的将军夫人,说她们不臣?
“姜长安七罪其二,不孝,是因让祖辈蒙羞,可姜长安叛国案乃无稽之谈,少年将军,是姜家的骄傲,何谈不孝?敲定此罪,涉案官员一十三人。”
“姜长安七罪其三,贪污,宣和三年十二月,抄没姜家,除御赐之物外,只有四十九两白银之事,人尽皆知,此罪系前户部尚书管永志等人构陷,此乃管永志供词。”
有人呈上,证据送到皇帝手上,抄录证据放在台上。
此罪姜阿染敲登闻鼓时,众人就已经看过,如今再看一次,却依旧震撼。
“管永志言,是丞相段元立以通敌罪暗示,使其构陷贪污之罪,此罪涉及官员七十五人。”
邹茂忍不住反驳:“管永志并未提供证据,他与丞相不睦之事,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再者,‘暗示’二字,实算不得什么证据,贪污罪不能污蔑丞相。”
萧和青没说话,看了段元立一眼。
从前段元立总是很儒雅,朝服不会穿得一丝不苟,甚至多数时候不穿朝服,这是对皇帝的不恭敬与他地位的象征。
但今日,他穿了正式朝服,熨烫齐整,连笏板也拿得十分正式,微垂眼眸,神情平静,有种爆发前的疯狂。
萧和青剑指段元立,他也始终一言不发。
余江清了清嗓子,客气道:“邹大人别着急,这当然不能定罪丞相,咱们且听殿下继续。”
邹茂也只是提醒一句,便也退后。
萧和青继续:“姜长安七罪其四,不道,此乃云中门林知霄供词,以及淮乡供奉的海神像之下、云中门匾额,上面是林知霄在十三年前写下的不道罪真相,姜长安灭门,系与姜阿染佛度寺灭金不坏同样,为灭邪功夺魂!”
“试问,若是姜长安真因为林知霄惹其不快而灭云中门,何必放过最‘该死’的林知霄?淮乡又何必供奉海神?”
大内密探双成指着石碑,行礼:“回陛下,石碑上的字迹确实为十三年前所刻。”
萧遂颔首。
这时候,有人禀告:“陛下,淮乡百姓求见。”
“宣。”萧遂有些惊讶。
萧和青同样诧异地看过去,没想到里正带着百姓亲自来了。
里正颤颤巍巍跪下:“陛下,今日重审姜家案,还大将军公道,草民带领淮乡百姓前来认罪!”
“何罪?莫不是你们的供词说了谎?”邹茂立刻便道。
里正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们认罪知情不报,明知云中门有鬼,却并未为大将军澄清,胆小怕事,对不起姜家世代忠良,对不起姜长安大将军保卫大雁,也对不起姜阿染诛杀海神!”
淮乡人亲到现场,这是将不道罪彻底掀开,为姜长安证明。
邹茂闭嘴,退了回去。
萧和青呼出一口气:“林知霄供词所言,丞相段元立在姜家案后,一直追杀他,且索要夺魂,丞相明知夺魂邪功存在,却仍旧判定姜长安不道罪,此罪为诬陷,涉案官员三十二人。”
周围再次一静,比起刚刚只说“暗示”,此刻倒真是剑指段元立诬陷。
兵部尚书抿了抿唇,身后的侍郎便出列道:“当年不道罪真相,是姜长安自己不肯说,丞相或许是在其死后才知晓,只能算是知情不报,不能说栽赃。”
户部主事反驳:“那截杀林知霄、索要夺魂,如何解释?丞相是什么时候知晓真相?根据林知霄供词,姜长安之案不久,林知霄就开始被人追杀,况且,知情不报,任由忠臣蒙冤,也是大罪!”
“当年姜长安通敌罪证据确凿,那时候他不是忠臣,丞相隐瞒罪臣其中一罪,罪不至死吧。”
萧和青闻言,冷冷一笑:“那好,我们这就来细说姜长安最主要的罪,通敌。”
话音落地,便有人送上一份份证据,此罪最严重,所以证据也就最多。
萧和青一一介绍。
“此为姜家历代杀死厢族高手、将军名册,此为往年厢族入侵大雁所造成的屠杀,此为死在厢族人手上的姜家人……”
“此为当年与厢族大战,姜长安斩杀数百高手名册,根据调查,这些高手都已十三年没出现,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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