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月看着他眸子里的认真, 起了坏心思, 她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陆峥微微挑眉, 俯身将耳送到她唇边。
谭溪月贴着他的耳朵, 红唇一张一阖地轻声回, “我喜欢在床上不说话的小狗。”
陆峥喉结一滚, 他看向她的眼睛, “不喜欢听我说话?”
谭溪月屈指似碰非碰地蹭着他的喉结, “就……只不喜欢你在床上说话。”
陆峥攥住她的手指, 嗓音渐哑, “我得好好想想我上次在床上说什么了, 招了你的厌。”
谭溪月有些急, 她本意可不是让他回想上次发生了什么, 那晚他简直就是坏到家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回想, 更不想让他回想, 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把他拉下来, 小声求他, “你别回想。”
陆峥微微勾起唇角, “我以前都不知道, 原来在床上猫猫只喜欢我闷头--”
谭溪月一顿,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 直接咬上他的唇, 将他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要是敢说出那个字来, 她就咬死他。
陆峥沉沉的眸光里藏着得逞的笑, 他咬着她的气息欲深入。
谭溪月的胸口突然涌上来些不舒服, 她一把推开他, 翻身下床往洗澡间奔了去。
第51章 番外三
两个人这几年,大都是聚少离多, 谭溪月刚上大学那一年, 陆峥的公司刚刚起步, 谁都忙得跟陀螺一样,但再忙, 他隔一两天也要过来一次,过来也只是陪她吃一顿晚饭或者夜宵, 学校对本科生的住宿抓得很严, 除了周末,天天晚上都要查寝,他基本都是当天晚上七八点到, 两个人在一起待一两个小时, 他就得连夜开车再赶回去。
谭溪月虽然也想见到他, 但又担心他这样来回折腾会太累, 就让他等周末, 他过来或者她回家就好了。他那时说,周末是周末, 平时是平时, 不一样。她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回, 周末过来是做夫妻,平时过来是做偷摸谈恋爱的小情侣。
她当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却也觉得他没说错, 他们那个状态确实像在谈恋爱, 吃完饭, 在外面散散步, 城里的夜景和乡下不同, 乡下的夜晚安静又祥和, 而城里的夜晚热闹又繁华, 各有各的美。
他们肩并着肩, 慢慢悠悠地走着, 走到没人的小路上, 在夜色的掩护下, 他会牵住她的手, 有人走过来, 她就掐他的手背让他赶紧松开她, 等人走远了, 她又主动去牵他。
就是简简单单的压马路, 也能压出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情趣来, 她也没想到结婚前跳过的事情, 婚后还能以这种形式给补上。
她上了研究生后, 他就更忙了, 他的公司发展得很快, 他从筹备物流公司的最初, 就没有把目光只局限在他们市或省。
应老板之前就说过, 陆峥这小子对潜在的商机, 有一种很高的敏锐度和观察力, 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提前抓住了物流产业兴起的先机, 又赶上了互联网初见端倪的发展, 他忙着在全国各地架构布局营业点, 经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有关她不许他提的那个上次……
上次他走, 开始说一个星期会回来, 后来又推迟到十天, 虽然他每晚都会和她通电话, 谭溪月还是会担心, 他出门在外一贯是报喜不报忧。
他说要回来的那天, 她下午上完课, 从学校出来逛了趟菜市场, 提着两兜子东西去了校外的房子那儿, 这个房子的原房主是他们学校的一位老教授, 房子装修得很有格调, 他们搬进来也就只换掉了家具, 其他的都没动。
谭溪月最喜欢这个房子的书房和卧室外面的露台。
老教授夫妇俩跟着女儿去了国外定居, 好多东西都带不走, 那位老教授看谭溪月很喜欢书, 就把书房里所有的藏书都留给了她, 整整两书架的书, 她每次到了这儿, 就喜欢往书房钻。
卧室很大, 推开落地窗, 有一个更大的露台直接连到客厅, 他在露台也搭了一个花房, 又摆上桌椅软榻, 天气好的日落黄昏, 在这里看书或者赏景, 最为惬意。
无论在哪儿, 他总能把房子收拾得舒适又温馨。
谭溪月进了屋, 开窗通风, 去露台给花浇了一遍水, 又去洗了个澡, 换上居家的衣服来到厨房。
她家那儿的习俗是“上车的饺子, 下车的面”, 要是有人要出远门, 临行前的那一顿要吃饺子,回到家的第一顿要吃面, 这是家里人希望出门在外的人一切都顺利, 办完事儿后, 平安归家的一种说法和寄托, 她在最开始对这种老礼儿并没有太上心, 但随着他出远门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也就在意和重视起来。
她先和面, 面要活得硬一些, 出来的面条才会更筋道, 面和好, 盖好盖子, 让它在面盆里醒着,她开始处理刚从菜市场拎回来的那只新鲜土鸡, 今晚吃鸡汤面。
鸡块先焯一遍水, 然后放进砂锅里, 再简单放入一些调料, 大火煮沸后, 让它小火慢慢熬着就好。
这时面也醒好了, 她专门从家里带过来一个又粗又大的擀面杖, 是用来擀面条的, 用压面条的机子做面是会省好多事儿, 但那样弄出的面条总觉得少点儿什么东西, 她还是更喜欢吃用擀面杖擀出来的这种手擀面。
冬天的日头儿落下去得早, 才刚到六点,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呼呼的北风也渐渐变大, 外面的树枝都跟着左摇右晃, 谭溪月去到露台, 探头看了看楼下, 还没有他车的影子, 一个小时前他打电话回来, 说是过收费站了, 按说现在应该要到了。
谭溪月给他手机打了个电话, 但是关机了, 她进到书房, 看了会儿书, 可一直静不下来心来, 她的手机没有动静, 客厅里的座机也没有动静, 等鸡汤炖好, 她关掉火, 套了件羽绒服, 拿上厨房里的垃圾, 刚走到门口, 又转回卧室, 去拿床头柜上的诺基亚。
这个手机, 平时除了跟他和家里人联系, 她都很少用, 她还是更习惯用座机, 这么一台小机子,就要好几千块, 当初他买回来, 她都想让他去退掉, 但也确实比座机联系起来更方便, 她怕自己会弄丢, 每次出门都放在包的最下面, 都已经买了快两年了, 还是跟新的一样, 不像他的那个, 键盘上的字都被按得快看不清了, 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有时就是开着车, 电话也经常接个没完。
外面太冷, 路上的行人很少, 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急着往家里赶, 谭溪月双手抄进羽绒服的兜里, 从小区里慢慢走到小区门口, 他应该就是手机没电了, 他开车一向稳重, 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事儿, 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看着街上连成长龙的车流, 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又从小区门口慢慢往回走, 也不回头, 期待着后面能响起一声鸣笛声, 然后她再回头, 正好看到他推门下车, 可直到她走回楼下, 也没有鸣笛声响起, 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开过, 她又原路返回往小区门口走, 这样他开车进小区, 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谭溪月这样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五遍, 风越来越大, 她心里压着事情, 也觉不出冷,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只是有些凉, 哪只眼都没跳, 她心里的不安又散了些, 她站在楼下的花坛边, 从兜里拿出手机, 给家里拨过去了电话。
顾慧英只说了两句, 就把电话给了沈雅萍, 老太太嫌电话费太贵, 每次打电话都能短则短, 沈雅萍跟谭溪月可是有很多话要说, 先说了她肚子的变化, 又说了厂子里的情况, 最后还不忘跟小姑子告谭溪川的状。
顾慧英坐在一旁, 边织毛衣边听沈雅萍打电话, 她自己打的时候怕会浪费钱从来都不多说, 电话到了沈雅萍手里, 她又想着让这姑嫂两个说得越多越好, 从小养在身边的闺女一下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半年都见不到几回, 她嘴上不说, 心里时时都在惦念。
在厨房忙活的谭溪川听到媳妇儿在说他坏话, 把刀扔到案板上就跑出来了, 他凑到电话跟前给自己正名, 要说现在清水镇的二十四孝好男人, 他谭溪川要是排第二, 没人能排到他前面去。沈雅萍骂他不要脸, 还二十四孝好男人, 她看他是有二十四层脸皮差不多。谭溪川不服,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骂你孩子的爹。
电话那头是鸡飞狗跳的热闹, 谭溪月眼里渐渐浮出笑, 她听到身后有靠近的脚步声, 刚要转身,她羽绒服的帽子被拉到了头上, 她回头去看, 他将她揽到了怀里。
两个人都是一身冰凉的冷气, 可这样一个拥抱, 好像可以抵消掉冬日夜晚所有入骨的寒意。
她以前会想, 等他公司稳定下来就好了, 他不用这样一直在外奔波, 她对他的担忧也会少一些,后来才渐渐明白, 这种牵挂跟他在不在她身边没关系, 爱越深, 割舍不掉的惦念才会越多。
她对他如此, 他对她亦是如此, 他们是彼此的支撑, 也是线握在彼此手中的风筝, 不管飞得多高多远, 最终都会回到对方怀里。
两人在上楼的时候有短暂的分离, 刚一进到屋里, 她又被他拽到了怀里, 凶悍的气息也随之压下。
从玄关到浴室, 衣服丢了一路, 热水和他身上的滚烫同时欺进, 她身体深处的燥热一点点翻涌沸腾着, 被冷风刮进体内的寒气也慢慢被逼了出来, 氤氲缭绕的水雾里弥漫开低低的喘息和轻细的嘤咛。
情热被拨弄到最高处, 他却停了下来, 谭溪月睁开迷蒙的眼睛, 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看着他的瞳仁里全是难受的委屈, 陆峥竭力遏制住胳膊上暴起的青筋, 低头吻掉她快要坠落的泪珠, 又轻啄着她的唇角哑声解释, 家里的那个应该是没了, 他得现在下去买。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备,可他这阵子一直几个地方来回跑, 把这件事给忙忘了。
谭溪月踮脚凑到他耳边, 轻声说她在安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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