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月横他一眼,“谁让你只会骗我,还特别会装可怜,我那会儿看到你手上流那么多血都快吓死了。”
陆峥又笑。
谭溪月冷着脸摁上他的唇角,不许他再笑,她一看到他笑,她的心就会变得软塌塌的,想生的气都生不起来。
陆峥看着她的眼睛,在她手背上慢慢地写,【不装可怜,你的注意力就只会停在他身上,都看不到我】
谭溪月心头轻轻一动,她攀上他的肩膀,小声问,“他是谁呀?”
陆峥眼神变沉。
谭溪月故意逗他,“你不会说他的名字吗,我教你?”
陆峥掐着她的腰磨牙,“你胆儿肥了。”
谭溪月微微惊讶,“你现在能说好多话了,连胆儿肥都会说了。”
陆峥冷笑,“再能说也没他能说。”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说话说得都不挪脚了,当他是死的。
谭溪月凑近他一些,闻了闻,皱着鼻子嫌弃道,“你今天晚上吃饺子蘸醋蘸多了,连身上都是酸味儿。”
陆峥一笔一划地回,【我这是陈年老醋,肯定酸】
谭溪月一怔,又看他,“陈了多少年的老醋?”
陆峥咬上她的唇,哑声回,“自己想。”
他总是这样,不经意地甩出一个钩子来,就不管她的死活了,谭溪月站在雾气氤氲的洗澡间,拿头磕了磕墙,她都想了一晚上了,还是想不起来什么,她不想掉进他挖的坑里,可架不住他把她的好奇心挑得太高。
她现在也只能想起好多年前的那个下雪天,她和他见过的那一面,也没周时序什么事儿吧,还陈年老醋……
她看他爱吃醋是真的,明天早晨也别煮粥了,直接让他喝醋得了,反正他喜欢。
睡觉前,床上又久违地铺上了两床被子。
陆峥看她。
谭溪月回看他,“我今天晚上要好好想事情,不想被打扰,你不许半夜钻我被窝。”
陆峥慢慢勾起唇,“我肯定不钻,你别钻我的就成。”
谭溪月想理直气壮地回说,我肯定不会钻你的,但鉴于她有睡觉不老实的前科,她的嘴张了张,又给闭上了,她拿过床边的小黑狗,抱到自己怀里,一掀被子,躺进了被窝,翻身背对他,有小黑狗给她暖被窝,她肯定不会再想着往他被窝里跑。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床微微塌下去,他也上了床,灯关灭,房间里陷入到五指不见的黑暗里。
没了暖和坚实的怀抱做依偎,她有点儿睡不着,又不想让他看出来,她抱紧小狗,一句一句地默背着英语文章,几篇文章背下来,眼皮渐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心里压着事情,一睡着就进到了梦里,又回到了好多年前的那个下雪天。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放学的铃声一响,从教室出来,漫天漫地全都是银装素裹的白,积雪太厚,脚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很喜欢踩雪,她哥他们的老师爱拖堂,下课时间总会晚十多分钟,她站在树下,边踩着雪玩儿边等她哥放学。
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一个雪球砸到她脚边,她抬眼看过去,学校大门那块儿已经混战成了一团,雪球飞过来砸过去。
有她班上的同学看到了她,雪球也欢快地朝她这边砸了过来,她不甘示弱地捡起地上的雪回砸了过去,本来开始吵着闹着玩儿得还很开心,后来有几个高年级的男同学加入进来,雪仗就变了性质。
她认得那几个人,学校里出了名的小混混,她之前去厕所的时候,还被他们半路围堵过几次,告诉老师也不管用,老师根本管不了他们。
飞过来的雪球一直朝着她胸前砸,一砸中她,那边就哄堂大笑,她涨得满脸通红,想骂他们,但她会的那几句骂人的话,就算冲他们喊过去,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他们大概只会笑得更厉害,她攥紧手里的雪球,想直接砸到他们脸上去,最好把他们鼻子砸出血,一群畜生玩意儿。
这个想法刚起,就见那几个哈哈大笑的人脸上挨个砸上了雪球,几个人一个都没落下,全都挨了砸,应该砸得很疼,因为每个人都在捂着脸龇牙咧嘴地嚎。
她抬眼去找是谁砸的他们,不远处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生。
他的个子很高,背又挺又阔,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外套,头上戴的帽子往下压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她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都是冷的,他一个雪球接一个雪球地朝那帮人砸过去,手臂的挥动间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狠劲儿。
奇怪的是,那几个人被砸了后,并没有回击,而是你推我,我推你,一溜烟地全都跑了,好像很怕那个男生一样。
她想上去跟他说谢谢,但碍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她脚步有一瞬的迟疑,他在原地停了几秒,似是想回头,最终又没有回头,大步流星地径直走了,她再去跑着追他,已经追不上了,怎么喊他,他也不理她。
那天回家的路上,她哥垂头丧气地跟她念叨他们班谁谁退学了,她都没有听清,脑海里一直是那个男生的身影,再后来,她在学校里再也没找见过那个男生。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现在又回到了她身边。
谭溪月抱着小狗从梦中转醒,眼角都浸着潮湿,她把脸埋到小狗软绒绒的脖子里,蹭了蹭。
她一动,身后的人就贴过来,温热的气息落到她的颈侧,谭溪月没回头,只闷声道,“不是不许你钻我被窝。”
陆峥将她抱到身上,想看她的眼睛,“你在梦里一直叫我的名字。”
谭溪月抵着他的肩膀不承认,“你听错了,我才不会叫你。”
陆峥摸上她的眼角,低声问, “梦到什么了?”
谭溪月在他身上闷了半天,然后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看,“我梦到了那个下雪天。”
陆峥目光一滞。
谭溪月拿额头撞他的下巴,“你不是说你没打过雪仗吗?”
他在她背上写,【我那不是打雪仗,我是在打人】
谭溪月声音有些委屈,“我当时在你身后追着叫你,你都不理我,连头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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