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月攥紧毛巾,压下心头涌上来的异样,继续看下去。
【反思二:下一次谭小猫想亲我的时候,我再生气也会让她亲】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谭溪月围着小黑板转了两圈,想把上面的字擦掉,等要转第三圈的时候,她发现了些不对。
最下面两个字单独起了一行【还有】,之后便再没有别的内容,他思维那么缜密的人,这两个字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写下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拿这两个字吊着她,想让她主动去问他,还有什么。
谭溪月不想上他的当,把小黑板眼不见为净地踢到了墙角,她继续擦起了头发,脚步却有些不听使唤地走到了窗前。
厨房里亮着灯,除了饭香,还有红枣熬糖水的香甜味飘来,她扫了一圈厨房,没看到他的身影,院子里的灯没开着,有些暗,她看不太清,谭溪月打开窗户,倾身往外探了些,但院子里好像也没有他,那他去哪儿了?
谭溪月找人找得太认真,等她注意到脚步声时,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谭溪月保持着现有的动作僵了三秒钟,然后以她自认为最自然的姿势,从窗外收回身子,站直,拿毛巾擦着头发,再似不经意地转身。
两人眼睛碰上,谭溪月想移开视线,陆峥拉住她的手,写道,【在找我】
谭溪月不承认,收回手背到身后,“我找你干做什么?”
陆峥看着她,眼里有笑。
谭溪月磕磕绊绊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听到外面有动静,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野猫跑进来了。”
陆峥笑意更深。
谭溪月装不下去,和他错开身要走,确切地说是逃,步子生了乱,一下子踩到了他的脚上,她又急着往后收腿,结果没平衡好身体,眼看要往窗户那边栽过去,她的腰被他搂住,两个人一起跌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他在下,她在上,她怕压到他的腿,慌乱之中屈起了膝,想避开他受伤的地方,结果屈起的膝盖顶到了别处,他闷哼出来,眉间拧出肉眼可见的疼。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谭溪月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力道不轻,应该会很疼,她红着脸,小心地想挪开膝盖。
陆峥紧紧压住她,额头上都起了汗,让她先别动。
谭溪月哪儿敢再动,她轻轻趴在他身上,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他全身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她想问她是不是可以动了,但又没有开口,像是不想打破眼前的静谧。
夜风吹进半敞的窗户,拂动着白纱的窗帘。
她枕在他肩上,他轻抚着她的头发,空气被拉成看不见的丝线,带着烧灼的温度,一圈一圈地绕在两个人身上。
谭溪月觉得有些热,稍微挪了下头,视线落在墙角立着的小黑板上,从头到尾又重新读了一遍他的总结,她收回视线,下巴支到他肩上,抬眼看他,陆峥也在看她。
两人用眼神对峙许久,谭溪月没忍住,直起身,虚虚地掐上他的脖子,他明明知道她想问什么,却偏在这儿卖关子,她强装做狠,“还有什么?”
陆峥枕着自己的胳膊,姿态懒散,唇角噙着笑。
谭溪月再问一遍,“写不写?”
陆峥拿眼睛扫过两人现在的姿势,谭溪月跟着他的眼睛看过来。
她现在跟骑马也差不了多少……
陆峥在她的胳膊上写道,【这样才算欺负】
……她可以确定他说的欺负,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他又一字一字地写下,确保她每个字都能理解清楚,【欢迎谭小猫随时来欺负我】
静了半晌,谭溪月对他弯眼一笑,她慢慢俯下身,垂落下的头发轻蹭着他的脸,唇在张阖间似碰非碰地刮着他的唇,“有的时候我是想很欺负你。”
陆峥眸色发沉。
谭溪月往他身下看一眼,又特别真诚地看回他,“问题是,你以后还能被我欺负么?”
第25章
天空一天比一天高远, 也一天比一天湛蓝,虽然中午的时候还有些燥热,但早上和晚上的空气里已经散出了秋日的丝丝凉意。
今天早晨谭溪月本想把夏凉被给洗了, 然后收起来, 后来一想,还是等再凉快点儿了再收,床上最开始是两条被子, 但实际能用上的也只有一条,两个人不管入睡前是怎么躺下的,睡到半夜, 她肯定睡到了他的怀里,他体热,跟个火炉一样, 谭溪月觉得要是到了冬天, 他应该比一床厚冬被还要管用。
她最喜欢冬天,但又特别怕冷,所以对一些温暖,总会格外贪恋。
谭溪月手伸到窗外,初秋午后的阳光洒落到掌心,带来煦溶溶的温热, 她看着天边那两道交汇又分开的飞机线发了会儿呆, 眼睛的疲累散去了些,从外面收回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书本上。
她这段时间的效率比之前那半年要高出很多,晚上还要更好一些, 大概是心里和外界的杂音都少了,而且回到家也清净, 河东这边现在总共也就四五户人家,每家跟每家离得都不近,不会有串门的。
她晚上要是学习的话,他要么在客厅做自己的事情,要么在厨房忙活,要么收拾院子,中间会偶尔过来给她续杯水,或者端过来些水果,声音和动作都很轻,不会让她分神。
樊晓晓的信漂洋过海地寄到她手里,问她婚后生活怎么样,谭溪月想了想,回信写道,比她想得要好,好很多的那种好。
她原本不过是被逼到绝路想找一个暂时的庇护,但他好像带她看到了婚姻的另一种可能。
第一次闹别扭的总结……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总结,几天过去,那段话还在小黑板上放着,她没有擦,他也没有擦。
谭溪月停下笔,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梨水,一口一口地喝着,不一会儿大半杯下去了,她今晚回去,得把黑板上的字全都给擦了,不然平白让他想起那晚关于“怎么才算是欺负”的事情。
她那晚不过是仗着她身上不方便,他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才大着胆子挑衅了他,今晚就不一样了,他今晚要是想和她翻旧账,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的份儿。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谭溪月放下水杯,说了声“进”。
春玲推门进来,笑着道,“小谭老师,学生我来问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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