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想揉揉她的头发,手伸出去,停到她的头顶,想起他还没洗过手,又收回,只把花盆递过去,放到屋内的窗台上。
谭溪月拨弄着花瓣,问他,“你吃过饭了吗?”
陆峥点头,指一下西屋,他先去洗个澡。
谭溪月“嗯”一声,闻到他身上有些酒味,她放下笔,去到厨房,打开煤气灶,做了壶热水,家里没有蜂蜜,她想着回头得备上些,她给他泡了杯茶,冰箱里还有些杏,她洗好,放进盘子里。
洗衣机正好响起来,谭溪月拿出洗好的衣服,晾到院子里,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阵风,树叶都跟着沙沙作响,不过天上全是星星,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谭溪月晾完衣服,端着茶和杏往卧室里走,卧室的窗户还开着,窗前桌子上她的笔记本和书被风刮得胡乱翻了起来,谭溪月加快脚步。
陆峥从洗澡间出来,关上窗户,又顺手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来。
长眸落到翻开的笔记本上,定住。
她的字一如她的人,娟秀雅致。
【想做的事情:
1.考上大学
2.挣好多好多好多钱
3.带着娘、嫂子还有哥,去首都玩一趟
4.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哪怕只小小的一间也没关系
5.去海边看日出】
最下面还有一条,像是新加上去的,字不同于上面的工整,看起来有一种潦草的气急败坏。
【迟早我也得压姓陆的混蛋一次,让他也尝尝被折磨得生死不能的滋味儿】
陆峥看着那一行字,很难把眼里的笑给压下去。
谭溪月急匆匆地走进来,她将茶杯和果盘一股脑地塞给他,“啪”一下合上笔记本,他这个笑,不用问就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那句话是在她今天上午最困的时候写上去的,她当时脑子不清楚,恼恨他恼恨得要死,就想着把她受过的一切全都还给他。
怎么这么倒霉,风偏偏给刮到那一页,还让他给看到,谭溪月把笔记本塞回包里,拉上拉链,又给紧了紧。
陆峥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慢慢悠悠地喝一口茶。
谭溪月拿胳膊肘顶他,让他走开点儿,别站在这儿碍事儿。
陆峥顺她的意,往旁边走一步,地上有张折叠起来的信纸,陆峥俯身拿起来,看到了信纸的开头。
她的字,他最不想看到的名字,【时序哥:】
这信确实是谭溪月写给周时序的,当初周时序刚上大学,谭溪月对大学里的事情很好奇,就想写信给他,让他和她讲讲,再后来,谭青山生病住院,家里欠了外债,她初中毕业就直接报考了中专,想尽可能早得挣到钱,这封信也没能寄出去。
谭溪月从他手里夺过信纸,重新夹回书里。
陆峥盯着她,眸光幽幽。
谭溪月还是不看他。
陆峥从盘子里拿了个杏,放进嘴里,咬一口,慢慢地嚼着,他捡起她的笔,在她空白的草稿纸上写下两个字,把纸拎到她眼前,让她看。
【情书?】
谭溪月顿一下,嘴硬,“不行?”
行,怎么不行。
陆峥把手里的杏送到她嘴边,让她尝尝。
她不吃,他就不离开,谭溪月咬了一小口,小脸瞬间皱成一团,“怎么这么酸。”
陆峥无声冷笑,酸点儿才好,总不能光他一个人酸。
他面无表情地再吃一口酸杏,又把剩下的送到她嘴边。
谭溪月推着他的手,不肯再吃,小声嘟囔道,“我不信你难道就没跟谁写过情书?”
陆峥虎口钳住她的下巴,俯身拿他嘴里的酸堵她的嘴。
她再多说一句,他明天非给她做一道菜,就叫酸杏蘸醋。
谭溪月嘴里的酸还没散去,他又把酸杏抵过来,杏肉在两个人的嘴里爆开,酸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亲到最后,她趁他不备,踩他一脚,使劲推开他,手脚发软地跑进了洗澡间,给门上了两道锁,又刷了三遍牙,才算把那股子酸味给压下去。
她再出来,卧室里静悄悄的,他不在。
她枕头上叠放着一张纸,看到纸背面的字,她眼睛微闪。
【第一封情书】
谭溪月犹豫一下,将纸打开,呼吸慢慢止住。
【愿吾妻
心之所想
皆能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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