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赐座。”
皇后话音刚落,宋才人便迫不及待地死死盯着苏棠,“如今证据确凿,妾身不知德妃娘娘还能如何诡辩!”
白淑妃“啧啧”两声,“宋才人这脸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麻麻赖赖跟蛤蟆似的,害你的人这手段也太恶毒了些。”
苏棠这才注意到宋才人脸上的肿胀是消了些,但起了好些红疙瘩,便是戴上面纱都遮不住。
她这体质真是绝了。
寻常人应该不至于碰一下生漆就过敏成这样吧?
如果这件事不是宋才人自己做的局,兴许会是个了解她身体状况的人。
宋才人本来没像上回一样哭哭啼啼的,这会儿听见白淑妃说她像蛤蟆,猛吸一口气,眼眶瞬间就红了。
“都是这个毒妇!”宋才人跪倒在地,“求皇后娘娘为妾身做主啊!”
“不论是非黑白,如今德妃位份仍在你之上,是谁给你的胆子当着本宫的面辱骂德妃?”皇后冷言呵斥。
宋才人一噎,抽抽搭搭地装委屈。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对宋才人管教无方。”宋贤妃举重就轻将地转移话题,“不过她也是因容貌被毁,气急攻心才会口无遮拦,臣妾以为等查明真相再处置她不迟。”
宋贤妃表面是在帮宋才人。
但苏棠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若有似无的嫌恶。
她肯帮宋才人是为家族荣耀顾全大局,还是别有用心?
“妾身知错。”宋才人反应过来,顺着宋贤妃的话说,“若是查出来妾身的脸不是德妃娘娘所为,妾身愿为适才的过失向德妃娘娘请罪,任凭德妃娘娘处置。”
苏棠嗤笑,坐在宋贤妃身旁,“宋才人既然这么笃定是本宫害你,那本宫洗耳恭听。”
“这位是司设局的典设黄箓,他说只有德妃娘娘曾派人领过生漆。”
苏棠看向堂下跪着的太监。
“本宫从来只用桐油,何时在司设局领过生漆?”
她带着几个娃做木艺,的确经常用到熟桐油。
但生漆这种容易过敏的东西她怎么可能让娃接触。
黄箓被苏棠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回话,“这是从娘娘宫里的仓房内找出的漆桶。”
苏棠闻言看向黄菉身前的小桶,的确似曾相识。
“司设局漆桶表面看着一样,但为了不弄混,每样漆的漆桶都有记号,这底下的双环纹正代表生漆,桐油则是单环。”
黄菉举起小桶向众人展示,上面果然是双环。
时鸢上前两步跪在苏棠面前,“是奴婢一时失察,才让奸人趁机陷害娘娘,请娘娘恕罪。”
苏棠知道时鸢是在向她认错,亦是在帮她撇清关系。
寻常家具掉漆或是损坏都是直接交给司设局,大概没有嫔妃会像自己一样主动领桐油回去。
饶是时鸢对宫廷再熟悉,也不可能知道司设局内部的小细节,错并不在她。
苏棠没想到竟然一直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谋算着做局害她。
她略一思忖,问时鸢,“这桶你可是从这位黄公公手里领回来的?”
时鸢摇头。
黄菉见状主动出来解释,“之前经手此事的是白公公,前段时日白公公突发恶疾暴毙,如今……尸体都已经被焚毁了。”
苏棠本来是想用大记忆恢复术拷问一番,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白公公死无对证,不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其中有猫腻吗?
但这个猫腻是双向的,既有可能是她杀人灭口,也可能是陷害她的人所为。
“这白公公死得太蹊跷了些。”贵妃看向苏棠,神情莫测,“恐怕得细查查。”
宋才人眼前一亮,“对!定是德妃娘娘杀人灭口。”
苏棠却不慌,想在人命上面污蔑她,可比冤枉她领一桶生漆难多了。
司设局这种地方她虽然没有眼线,但萧景榕和皇后是一定有的。
只要掌握足够多的证据。
总会找出破绽。
宋才人又胡言乱语了两句,宋贤妃才赶在皇后发怒前出声制止。
苏棠在心里思考应对之法,也没功夫搭理她们。
“皇上驾到!”
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算算时辰,萧景榕应该刚下早朝。
“皇上,您要替妾身做主啊!”宋才人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凑上去,“妾身这几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妾身的容貌若是毁了,再无缘侍奉皇上该如何是好?若是不能常伴皇上左右,妾身此生便再无半点欢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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