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锦月,萧景榕新纳的侧夫人。虽比不得正妻,也是记在册子上,正儿八经用轿子娶进来的,比她这种侍妾地位高了不少。
听小丫鬟们八卦,算上回门那三日,萧景榕一连十天都宿在她那处,荣宠非常。
仇锦月轻飘飘地打量苏棠两眼:“你就是苏姨娘吧?”
许是见她姿色寻常,仇锦月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
“是。”苏棠低着头嘴角一抽。
说来两人之前也是打过照面的,怎么她倒表现得好像第一次见面似的。就差把“我没把你放在眼里”几个字写脸上了。
“听说你有个女儿?”仇锦月放下手中的茶盏,黛眉轻挑。
苏棠朝奶团子招招手:“姩姩,来见过侧夫人。”
仇锦月掐了一把姩姩的小脸,倒是比对着苏棠的神情缓和许多。
只是姩姩不大乐意亲近她,窝在苏棠怀里不情不愿地问了声好。
仇锦月却并无恼意,而是一反常态地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麒麟金锁,挂在姩姩脖子上,“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且不说金锁本身,单论上面镶着的那两颗红灿灿的宝珠,看着就应当价值不菲。
苏棠记得如意锁的寓意是为驱邪避灾,贵族小姐们从周岁时戴上,除非绳头断裂,轻易不会摘下,更别提送人,否则便是破坏运道。
仇锦月把自己不离身的如意锁给一个侍妾生的女儿,实在不合常理。
苏棠直觉不对,只得婉言推拒:“侧夫人此礼过于贵重,实在折煞妾身和姩姩。”
仇锦月嗤笑一声:“此物虽不多见,于我却不算难得。我既赏得起,只受着便是。”
苏棠抿唇,仍是想拒绝。
眼见局面僵持,叶舒云不疾不徐地开口:“这是你陪嫁的物件儿,你将来有了孩子,自然是要留给她的,不然该道你这个当娘的偏心了。再者姩姩的如意锁早便吩咐金匠打好了,只等她生辰时便戴上。你有这份心便足矣,世子若是知晓也自当欣慰。”
苏棠向叶舒云投去感激的目光,又连忙将金锁还给仇锦月:“世子妃说得是,侧夫人待姩姩的好,妾身和姩姩感激涕零,只是这如意锁弥足珍贵,还望侧夫人收回,否则妾身必定寝食难安。”
仇锦月先是抬头朝叶舒云看了一眼,这才转过头接过苏棠手里的金锁,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罢,且看缘分吧。你也别拘着礼了。”
苏棠这才敢挪动发酸的腿坐回椅子上。
叶舒云之后也不过说了几句大家和睦相处,伺候好世子的官话,就借口服药,打发走了她们。
姩姩则被留下跟着萧韶安一起到偏房玩,说是午膳前让奶娘送她回去。
待到苏棠等人离开恒熙堂,丫鬟荷露给叶舒云递上药碗,“近来南境动荡,世子看重仇孟海,世子妃此番拦了仇氏,她心中怕是记恨。”
叶舒云搅弄着黑漆漆的药汁,并未正面回答:“你不觉得苏氏与往常不同吗?她那贪财好利的性子,竟也舍得下这样的好东西了。”
荷露点头:“是了,奴婢看她的打扮气度也与往常不同,世子突然留宿怕也是这个缘故。”
“不止如此,你何曾见过她教育孩子要懂事知礼?若非我生了哥儿之后身子一直不好,世子是想把姩姐儿养到我名下的。”
“难道她是觉察到了仇氏的打算?所以才这般行事?”
叶舒云双眸微敛:“不论如何,此事世子还未拍板,就尚有余地,也不必事事顺着仇氏,她不是个安分的。”
第3章 桂花仙草糕
苏棠回小院的路上绕过花园,见枫叶血红,金桂飘香,顺道折了几枝带回院里,拿着剪子修修剪剪,又找来一支素釉的瓷瓶插上。
倒不是她有那份闲情雅致,实在是没有手机电脑,这时间难打发。
“娘子怎么宁肯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也不同她们玩骰子了?”沉鹭将她剪下的残枝拢到一处。
她们指的是原主认识的一些丫鬟婆子。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是不肯带原主一起玩乐的。
这原主不受宠,没得到过多少赏赐。一个月就守着那么几两银子月例,再输出去些,就别活了。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苏棠讪笑道:“上次输得太多,戒了。”
沉鹭不疑有他:“娘子是该给小主子存嫁妆了。”
苏棠嘴角一抽。
这具身体也不过二十六岁,在她的印象里以前那个世界许多女子这个年岁还未成婚呢。换作如今她都得操心女儿的嫁妆了吗?
苏棠看向镜中的自己。周围人似乎都觉得这具身体年纪大,但她看着还很年轻啊。
而且原主能被选为通房,也算生的柳眉杏眼,细腻白净。只是不大会打扮,再加之生了孩子身材有些走样而已。
她这段时间有意瘦下来之后,轮廓其实挺美的,有种柔和的古典气息,不说多惊艳,但看着很顺眼。
苏棠拿来铜镜细细描妆,嗯……打扮一下感觉很不错。
待到满意之后,苏棠放下铜镜,嗅闻着空气中桂花的甜香:“说起来,这桂花是做甜食的好东西,咱再去取一些回来,给姩姩做些吃食吧。”
既然当了人家的娘,苏棠也会尽心爱护。至于争宠,她没身份没背景,是既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心思,只求不被厌弃就行。
垂花门外,萧景榕和一男子并排而走,身上皆着常服。
“老王爷的身子可见好了?”
萧景榕微微凝眉:“还是老样子,且愈发痴迷求仙问道,这段时日赫多吉频频作乱,我也无暇规劝他。”
“我爹的脾气也是越老越怪,他们操劳半辈子便随他们去吧,只吩咐人照料好你爹的身子就是。前阵子我爹吃的那丸药倒是有几分效用,我托人回京城把方子拿来给王府的府医瞧瞧能否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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