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我爹说了,青州那边近日不太安稳,战事一触即发。这本该是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可你却要守着堂姐,白白将唾手可得的功劳让与他人!她就是你仕途上的枷锁,困着你寸步难行!”
听听,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哪个做堂妹的在背后如此说三道四的?这与挑拨离间有何分别?
小花园外的红蕊闻言登时眉头皱得死紧,却被身旁人拉住了衣袖。
“回罢。”姜姒摇摇头,轻声道。
红蕊抬眼望了望假山的方向又瞧了瞧自家小姐淡然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无奈地推着轮椅离开。
……
姜沁恨恨地盯着几步之外的清隽身影,没料到无论她如何费尽口舌,竟都打动不了这根油盐不进的硬木头。
姜沁手中的帕子都快绞成了一团,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裴珏却像是听腻了这些挑拨之语,毫不犹豫地挥袖离去。
“与你无关。”
好一个与她无关!
怎么天底下品行端正的俊秀郎君全让她姜姒占了个遍儿?!
以前是裴瑾,现下是裴珏。
凭什么?
姜沁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心底突然浮起一丝恶意。
瞧了瞧四周无人后,姜沁快步追上去,低声道:“是与我无关,可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守得云开?”
裴珏的脚步并未停留,衣摆拂过,如流云带起一缕微风。
“谁不晓得堂姐早已心有所属,所谓日久生情不过是你的痴心妄想!”
“说不定每每堂姐见着你时面上云淡风轻心底却厌烦无比!毕竟换了谁被不喜之人天天觊觎都会觉得恶心的!”
剩下的话语戛然而止。
只因一枚飞速划过空中的树叶。
姜沁面色惊恐地瞧着紧贴着绣花缎鞋前青石板上那道约莫寸深的新鲜划痕。
“聒噪。”
第20章 忍不住轻轻上下摩挲了两下
是夜,祖宅里设宴为远道而来的两人接风洗尘。
因着姜瑶失踪的事儿,再加上姜老太太病重的缘故,宴席并不如何隆重,只在平日的基础上多添了几个菜色,多备了几壶好酒。
灯火通明的膳厅内,众人围坐在中央的圆桌前。
只是不知为何不见姜沁的人影,周氏也让丫鬟过来告个口信儿称病缺席。
姜明义率先斟了满满一杯酒,从桌前站起身,面上愧疚道:“侄女儿啊,是我这个做大伯的没管教好女儿。若非她嚷嚷着许久不见侄女你,非要任性地乘马车和护卫一起去迎,也不会平白耽误许多工夫,让你在城外遭遇劫匪,受了这么些惊吓。”
姜明义举起杯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大伯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对桌的李氏见此情状,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该赔罪的正主儿姜沁到现在都瞧不见一个人影儿,做父亲的不过端端杯子一句轻飘飘的“任性”就当是替人道歉揭过翻篇儿了?
而且做长辈的当众给晚辈赔罪,当晚辈的要是不接过这个台阶下了,被外人晓得了是不是还得被骂一句不敬长辈不识好歹?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坐在一旁的姜姒道:“大伯言重了。”
李氏在心中直摇头。
姜明义面色欣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怪罪于你妹妹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做事虽不晓得个轻重,心地还是好的,侄女你多多包涵。”
姜姒一向与庶出的大伯一家来往不多,知之甚少,与姜沁更是谈不上什么亲密的姐妹之情。
除去今日赵猛是特意冲着她来的这点不提,单论姜沁明知汾阳周边地乱却刻意阻拦李氏派出的护卫出城这件事,心里怀的是好意还是恶意不辨自明。
她只是不想再牵扯过多徒增麻烦,故而在听到大伯话里话外有揭过的意思后,才顺势应了下去。
但退让不是为了让别人把她架得高高的好蹬鼻子上脸的。
于是,姜姒闻言便也淡了脸色,垂眸盯着手里泛着薄红色澄澈透亮的杨梅酒不再说话。
一时间,没得到预想内回答的姜明义端着空酒杯杵在众人间,脸上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
姜明业见势忙站出来打了个圆场,“都是一家人不说二话,什么赔罪不赔罪的,都过去了,人没事就好。菜都凉了,都吃菜吃菜。”
说完指着桌上一盘泛着亮灿灿金黄油花的圆状小食,朝着姜姒笑呵呵道:“你二婶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簇盘糖缠,今个儿特意嘱咐厨房里做的,快尝尝。”
对着这个同出一脉的二伯,姜姒还是抱着些尊敬的,闻言看向李氏,温声道:“二婶费心了。”
李氏不喜那些客套话,只提起筷子夹了块糖缠给她,“说那些劳什子的话作甚,快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味儿。”
筷子移过去,却不想与一旁裴珏默默挟菜到姜姒碗里的筷子撞到了一起。
李氏不禁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抹促狭道:“新婚的小夫妻俩感情就是好。”
姜姒皙白的脸庞上泛起一丝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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