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本能却觉得这想法是不该的,便也当作不知了。
我知道这东西凡人当时洗不出来的,但我心中存了旁的心思,于是也就同意了。
将这绶带索性全都从腕间褪下给了他。
带着一点淡淡清香,少年捧着手中的彩色香绶,不觉手脚都有些僵硬了起来。
我看他一眼,道:“我将这东西给了你倒不碍事。”
“只是若你不还我了可怎么好。”
少年忙说道:“我不会那样的。”
我故意摇头叹息道:“你们凡人,最不可信。”
谁能想到我竟有一日对着世间最公正无私的神子说出这样的话。我心中更觉得有了兴味。
“这样,你也得放一件东西在我这里抵押才行。”我说。
我打量着他,而后对他说:“我要你脖子上系的那个坠子,看你也没甚么值钱的东西,就那东西还算有点趣味了。”
他当即摸了摸自己脖子,那上面确实系了一个小小的金坠,但是那是他小时候就戴着得了,是曾经的祖父卖给他的。
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更何况,他母亲常说,这东西是要日后传给他孙子的。
“这个……”他刚想说这个不行,却又想到自己的母亲还需要面前的仙子娘娘帮忙,于是便稍稍一想觉得这东西也不过是俗物罢了,便一手将这东西从脖子上解了下来,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我接过这个坠子,说:“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送这样的小玩意,我不会弄掉的放心好了。”
他见我这样曲解本想说些什么,但见我将下一步动作不免又是一怔。
我捋开自己的长发,露出脖颈,一手将这从小被他戴在脖子上的坠子系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在哪里拿着我的的绶带,看着我这动作,顿时挪开眼睛,我亲眼看到他藏在黑发下的耳朵悄悄红了。
“你……也不必……”
他虽然生在乡野间无先生教导,但是而今世情到底还是在这里的。
男女间总归还是受到些礼教约束的,这样的举动早就超出了正常相处范畴,只是他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竟说也说不出个太多来,只是暗自红了耳朵。
我自然知道,若是被旁人知道,我二人这早就算作私相授受了。
私自传授私人信物,如何不算?
若我当真是个凡间女子,此刻已然名誉毁尽了。
恐怕除了嫁给姜尢,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姜尢也是这时候才发觉他方才将坠子给她确实不妥,就算她非凡人,但也毕竟是个女子,这样同那些哄骗小姑娘的混蛋又有什么分别。
我都戴上了他私人的坠子了,这同旁的自然不一般,有了旁的意味了。
姜尢想了半天,才支吾地说道:“你这样不妥。”
“若被人看见,与你名誉有损。”
我当下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我道:“我非凡人,无惧矣。”
“难道你不愿同我洗这衣绶了么?这可是为了救你弄脏的。”
姜尢看了好几眼我脖子上的坠子,到底最后没有多说什么,他垂下眼眸,看上去面色如常,只有我看见他耳朵尖还红着。
“好了,你那株兰草,且拿回去放在你母亲窗前,一日浇两次水,不可用泥土浊物弄脏了它,只需将它插在干净的瓶子里,每日浇水便好,不消一月,你母亲便当大好了,如此你再将这株兰草还给我就是。”
姜尢这方注意到这株兰草其实和神女从前拿在手中的那株很像,方才一时情急来不急注意,如今再看,神女拿在手中的那株明显是已然绽放的了,而这株只是微微含苞的模样。
颜色上看,这株更偏翠绿,而神女手中那株则更加洁白。
这又有什么关联么?
我看见他疑惑,于是便道:“神仙不可随意干涉凡间生死,所以你必须亲手去摘这兰草,如此天道便也罚我不得。你也可以治好你的母亲。只这株兰草乃是我日后飞升的一个关键,还望你一定记得用过后再还与我才是。”
姜尢心知自己这番还是欠下了神女一个人情,叫人用了飞升上界的仙物,这本不是凡人能用的东西,他方才本无奈这位娘娘总是喜欢逗弄他,而今却又感动于她冒着天罚的危险为他救治母亲。
一时之间,他心中竟复杂起来。
他发觉自己生出了多余的心思,却只是不敢多想,只尽量守礼拜谢罢了。
走之前见神女这一路都未曾着鞋,一双小脚一路就这样踏着草木过来,想来是有些不便的……
压下心中诸多思索不说,回去姜尢便依着神女所言将那兰草放在了母亲床前,一再叮嘱这是个野方子对身体很好,让母亲不要随意丢掉了,做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
母亲为他早就留了饭,其中还有一盅昨晚剩下来的汤。
是昨天那位娘娘做的。
他尝了一口,看着被他仔细挂在床头的那条绶带,不知为何,这次他却总觉得口中汤羹滋味不同了。
只是他也说不出太多缘由来。
*
姜尢再每日都来上香时,我都未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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