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县公的话,父亲身子健朗,前些日子学生与父亲书信,他也还让学生与县公、学政大人带好。”
县公点头道:“你这番中了榜,他定然欢喜。”
又在园子说了一晌话,这才唤着移步去厅上吃席。
祁北南与马俊义被县公一左一右唤在身侧,坐在了主桌,陪与县里的要紧人物吃酒说话。
这般宴席,祁北南虽不得甚么趣味,但毕竟是官场浮沉多年之人,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教得县上的大人更是欢喜他。
“小祁,瞧甚呢?”
祁北南闻声,回过头来,笑与县公道:“瞧见个熟人,学生想去敬杯酒。”
县公拍拍他的手:“去罢,左右是游席。”
祁北南端着一盏子酒,起身朝尾间的席上去。
“陈夫子,你可别再躲酒了,瞧你要藏几杯去。”
“我不与你们吃酒,一道撺掇了来骗我。”
陈夫子耍着赖皮躲酒,这桌子酒蒙子,吃酒跟吃水一般。
他要是开了口子吃上一杯,今儿保管讨不得半点好,见他们劝的紧,整想溜去别处,忽得就瞅见身前多了个人。
一抬头,竟是祁北南。
“陈夫子,你怎坐在此般不显眼处,好在学生眼神还算清亮,否则都没瞧见你。”
祁北南脸上挂着笑,道:“学生敬你一盏子酒吃。”
陈夫子看着祁北南,有些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见他还笑眯眯的,更是瘆得慌。
他干干一笑:“还得祁案首敬酒,我何德何能。”
“欸,谁人不晓得陈夫子的能耐,晚生敬你一盏酒是应当的。”
桌子上的吏员不明所以,光只见着陈夫子不吃酒,道:
“陈夫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瞧不起咱这些没功名的大老粗躲咱的酒便罢了。人祁小郎君从县公大人的主桌过来与你敬酒,你怎还端架子。”
“来来,快快吃了这盏子酒。”
桌上兵房吏员倒了满满一大盏子的酒端与陈夫子。
陈夫子瞧着那碗大的盏子,硬着头皮给吃了下去,辣得胃里滚烫。
便是为着躲祁北南,特地坐来这尾席上与这些粗人一桌子,却还教祁北南瞧见了。
他暗叫倒霉,早知如此,就不来吃这宴了。
祁北南见陈夫子吃得额头起汗,道:“天气热,幸是有冰消暑。”
陈夫子扯了扯嘴角:“祁案首说的是。”
“晚生不胜酒力,陈夫子自便。”
祁北南转又笑着与一桌子的人见了礼,道:“小生在县公学政大人那头走不开,还请诸位陪陈夫子多吃几杯。”
“祁案首客气,你放心,咱定然陪好陈夫子。”
祁北南遂才回主桌去。
陈夫子这时候已然不是心里不痛快了,只觉着祁北南这小子吓人得紧。
本想逃席,却教刑房和兵房的吏员拉住:
“哪里去陈夫子,将才我们可都见着了,你分明能吃酒。”
“再与我们吃几盏子,你不吃可就是瞧不起俺们这些没有功名的粗人。”
陈夫子道:“哪里的话,我只是想去如厕。”
“如厕好哇,一口气吃三盏子再去。”
陈夫子教几个吏员拉着,灌吃了好些酒。
席散,从县邸出去,一个没忍住在大门口竟吐了出来。
糟污了一地,县公见了凝紧了眉头,学政脸色不大好看。
“快将他给送回去,没个读书人的样子!”
这朝在县里的文人面前又丢了大脸子。
第56章
八月上, 村里秋收正热。
秋老虎也厉害,虽不似夏月那般毛焦火辣,地皮子都晒得烫脚, 日头却也明晃晃的, 做起活儿来大汗淋漓。
今年瓜菜长得不好,芦粟和稻子收成也都欠佳。
秕谷空壳子多,穗子也不满尖,干瘪的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