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站了会之后,她蹲下身子,以低角度看地面:姜红烛比常人要矮很多,她的视角,和一般人不一样,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得以她的角度去观察这一带。
肖芥子就这么走走停停,且蹲且走,蹲走得腿都酸麻了,突然注意到,有一棵树靠地面的位置,颜色和反光有些不大对。
她好奇地走近,终于看清时,心跳得险些蹦出来。
那一处,拿蜡狠狠涂过,红蜡烛!
没错,姜红烛离不了红蜡烛,“红烛”嘛,随身的行李里总会放几根,别看蜡烛是红的,这么暴力涂抹,颜色并不显眼,但毕竟是“蜡状光泽”,跟树身原有的色泽还是有区别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肖芥子小心地伸手往树根周围摸探。
冬天了,树下都是落叶,但薄薄的一层,也不可能藏人……
手底突地探到硬物,肖芥子心中一凛,赶紧拂开叶子。
人参晶!
明白了,这片山林藏人难,但藏一些小东西还是不费劲的,颜如玉他们着眼于“大件”,对于犄角旮旯不会很在意。
红姑把一些重要的小物件分散藏起来了。
陈琮说得对,红姑不是可怜兮兮躺在那等人救的,她有自己的安排。
肖芥子赶紧把人参晶揣进兜里。
有了“蜡”这个指引,心里笃定多了,接下来,她特别留意那些小的、一看就知道不能藏人的所在,且依然保持蹲走,因为高的地方,姜红烛接触不到。
在一条浅凹沟边,她看到一块半陷进土里的石头,同样的,石面上用红蜡烛胡乱涂抹过。
这种浅凹沟,坑底也有不少落叶树枝,一般人只会一步跨过,疑心大点的,至多拿棍子戳戳捣捣。
她赶紧蹲过去,在沟底摸找。
很快就找到了,这次是煤精镜。
肖芥子心头一喜,待要拿起,一抬眼,看到李宝奇和一个小个子男人正从斜对面过来。
李宝奇也看到她了,大喝了一声:“哎!你!”
肖芥子不及细想,“哎呦”一声扑进沟里,借着这一扑,迅速把煤精镜从衣服下摆塞了进去。
李宝奇两人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沟里坐起来了,正忙着摘去头上的落叶。
这可真是仇人相见,李宝奇认出她是姜红烛身边的那个女人:“你在这干什么?”
肖芥子说:“不干什么,这里坐着舒服。”
说完了,还两手撑地、挪正身子,坐得更安稳了。
李宝奇果然起了疑心,正待上前,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两路人正往这头来。
他不便动粗,瓮声瓮气说了句:“你给我起来!”
他怀疑肖芥子坐着不动,一定是故意要隐藏什么,保不齐她坐着的那块地方,底下就有玄虚。
肖芥子抬起一只手,笑得意味深长:“我肚子疼,起不来,你拉我一把呗。”
说着,另一只手捂住肚子,半是为了呼应自己刚刚的话,半是因为……不捂的话,一起身,煤精镜就可能会掉下来。
李宝奇看出她是装的,吃饱了撑的才敢拉她,转而吩咐廖飞:“你,过去拉她。”
廖飞猜到了他的忌惮,冷笑着上前一步,向肖芥子伸出了手。
肖芥子笑嘻嘻地搭上她的手:“谢谢啊。”
她认出这个人了。
这人不是徐定洋的同伙吗?没逃掉?根据车载录音,徐定洋多数已经出事了,这人怎么在这、反而跟李宝奇合作了呢?看这气氛,不像亲密合作,倒像受制于人……
她借力起身,擦肩的刹那,耳语般说了句:“没跑掉啊?再抓住机会跑啊。”
廖飞面无表情,极快地说了句:“你拖住颜如玉。”
说完了,飞快撒手,像是有什么洁癖似的。
肖芥子脑子有点懵,但脸上没露,继续捂着肚子,作态地从李宝奇身边走过。
她鼓动这小个子逃跑,目的很明显:颜如玉这头的人少一个是一个,于己有利。
但没想到,对方非但接茬,还给她抛了个活过来。
但什么叫“你拖住颜如玉”?这是在邀她合作吗?
……
肖芥子一走,李宝奇就跨进浅沟,对着她坐过的那一处又踢又踩,然而踢踩之下都是实地,并无特别之处。
这当儿,那两路人也过来了,还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还在找啊,我们不找啦,太阳都要下山了,回家吃饭去咯。”
“命里没这财,不想了,走得我腿酸。”
看来这俩住在附近,是本地人,廖飞心中一动:“你们都找完了?”
“找啦,北到鹰嘴,南到马路边,走了至少几万步,不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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