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骨樊笼 第22节(1 / 2)

作者:尾鱼
能清楚地看到,姜红烛的指甲缝里,带血带皮肉。
肖芥子倒吸一口凉气:“红姑,说好了不能杀人的。”
姜红烛身子绷紧,拼命挣扎,恶狠狠口齿不清:“他杀了阿兰,我看见的,我看见了!”
肖芥子叹了口气。
她俯下身,隔着麻布凑到她耳边,柔声说了句:“没有,红姑,阿兰好端端的,吃饱了饭,我送去上学了,你忘了?”
姜红烛愣了一下,似乎也有点不确定了:“真的?”
“真的,红姑,你忘了吗?你要去‘人石会’宰那只姓何的老狗,说好的,你还上葛鹏的车,我呢,先去闹一番动静,换了车之后,再来接应你,还记得吗?”
姜红烛没说话,渐渐的,不再挣扎了。
肖芥子松了口气,手上的钳制也随之放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夜你都没完事。后来有个人,突然把车开走了,你也被带离那儿了。你自己说的,这就像高速运行的机器被突然拔了插头,你会反应不过来,像梦游的人被硬生生叫醒、会很难受,想起来了吗?你再回忆回忆?”
姜红烛还是没说话,不过肖芥子知道,这头,算是差不多安抚好了。
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陈琮。
***
陈琮其实知道有辆车又开过来、也差点撞到自己,但他实在没精力去管了。
他的伤口出问题了。
起先伤口是痒麻,接着是没知觉,再然后,躲开那辆撞来的车之后,伤口突然开始疼,而且是那种让他汗毛直竖的疼——伤口处,好像蠕动着什么活的东西。
他还以为是自己在瞎想,伸手一摸,居然真带下一条虫子来。
当然,因为看东西重影,他看到的是两只,而且是断了半截的那种,腻滑、带着粘液,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
再伸手,又带下一只,再伸,又来一只,后来他慌了,两只手拼命去拍打,脖颈两侧如同在下虫子,扑扑簌簌,没完没了。
陈琮跌坐在地上,差点疯了。
……
肖芥子抬头看到的,就是陈琮拼命在身上扑抓的场面。
***
肖芥子站起身,大踏步走回皮卡车,翻腾片刻,拿了瓶矿泉水出来,兜里还塞了张纸。
她向着陈琮走去,边走边拧开矿泉水,咕噜灌了一大口,却不吞咽,鼓着腮帮子走到陈琮面前,一口水兜头全喷在他脸上,然后抹了抹嘴,蹲坐下去。
陈琮吃此一喷,陡然清醒过来,什么重影、虫子,都没了。
他挂着一头一脸的水滴子,抬起头看肖芥子,但新的反应又来了,身上开始发冷,冷得他打哆嗦。
肖芥子说:“是不是觉得身上很冷、很不舒服?”
陈琮没说话,他看肖芥子,又看不远处那个伏坐在地上、依旧顶着麻布的女人。
这俩是一伙的。
肖芥子从兜里拈出那张纸,用力在陈琮面前甩展开:“你中毒了,再迟点没得救。摁个手印,答应我开的条件,我给你指条救命的路。”
陈琮也觉得,自己应该是中毒了。
他看向那张纸:“你这是白纸。”
肖芥子笑:“就是白纸啊,怎么,你还有时间一条条跟我掰扯条件吗?”
第19章
陈琮之前冷得发抖,现在,身上又开始发烫了,额头、面颊、后背,汗珠子一粒粒往下滚。
肖芥子说:“不签算了,我这人也不喜欢勉强人家,勉强没幸福不是?”
她作势要走,陈琮齿缝里迸出一句:“怎么签?”
命都要保不住了,他还管勉不勉强、幸不幸福?
“现成的血,蘸了摁上去就行。”
陈琮伸手蘸了血,狠摁在那张纸上,抬头看肖芥子。
这毒真烈,他现在眼睛看人,总觉得视线里柳絮样飘血丝。
血丝就挂在她脸上、发上,还有折起纸张的纤细手指上。
合约达成,肖芥子一秒从“事不关己”切换成“为他担心为他急”,她回手指面包车:“赶快!开车回宾馆,找‘人石会’,他们能救你。”
陈琮:“……”
他想骂人了,这特么是全世界都在玩他?
肖芥子见他不动,一把薅起他的衣领往上拎,还吼他:“赶快啊,毒是什么速度你不知道?‘人石会’现在聚全了人,东西最齐,晚了就来不及了,快快快!”
她连拖带拉,看着不像演的,而如果真是演的,着实也太具感染力了,声台形表秒杀一切专业选手。陈琮像懵懂入场的运动员,被打了鸡血的教练拽过来一通猛推猛踹:快快快,该你上场了!跑!给我跑起来!
他跌跌撞撞冲进驾驶座,正摸索着去系安全带,肖芥子自车窗处递进一把削皮刀:“接下来你会看到血雾,再接着觉得到处都在流血,别理它,都是假的,加速,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最糟的是你会看到有人往车上撞,像虫子一样,接二连三,顶不住的话,就给自己一刀!还有,别提我帮你的事,一句都别提,做好事不留名是美德。”
陈琮喘息着,被动接过刀子,在她一通噼里啪啦的输出里彻底迷失,实在辨不清她是人是鬼。
肖芥子猛拍了一记车身,像是给马屁股重重甩上一鞭:“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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