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沈书仪过来,甚至那枚荷包也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
宋恒越心里一滞,可又想现在才是早晨,乞巧节基本上都是晚上才热闹。
“世子,我打算去正院向母妃请安,也把明宣送过去,你呢?”
见宋恒越还坐着,沈书仪不得不开口问道。
宋恒越视线抬起,看着她依旧端庄的笑容,只得道。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沈书仪嘴角一平。
“好。”
把明宣托付给庆王妃,沈书仪匆匆忙忙的出府,玄清观在城郊,她今日还要回返,自然得赶着时间。
云电默不作声的陪着。
心里一边想着世子给自己的任务。
沈书仪掀起帘子,看着外面青葱欲滴的树木,眼神略微迷离。
白露见状道:“世子妃,还有两刻钟左右就能到了。”
这玄清观她们每年都来,路程都早已熟记在心。
沈书仪点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哀伤。
还没有认识宋恒越以前,玄清观那棵自己从小种下的许愿树只挂着自己希望父亲母亲家人平安,家宅安宁的愿望。
有时还会有自己突发奇想的小愿望,如母亲给自己买琴或者曲谱。
可后来认识了宋恒越。
那小小的荷包内就多了一份愿望。
那时候情窦初开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占有,只希望他一切都好。
后来的自己又希望夫妻琴瑟和鸣。
沈书仪跟观主交流过,又让芒种给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
挥退准备跟着的谷雨等人,熟练的走到后院的一棵两人高的小树前。
她抬头,那枝繁叶茂的顶端挂着整整十九个荷包,每一个荷包上面都包裹着油布,还依稀能够看到荷包原本的颜色。
除了最新的那三个绣着栀子,其它上面都绣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样,就看那一年的沈书仪正好在绣什么就是什么花色。
沈书仪眼睛湿润,上前摸着这棵承载了自己整整十九年人生愿望的许愿树。
或者说承载了自己二十二年人生。
从她刚刚出生,父亲就特地培植了一棵许愿树,在她三岁的时候由她亲手栽下。
一直陪伴她长成如今的模样。
玄清观的第一任观主就是沈家人,之后玄清观就如同沈家的家族道观一样,所有开销银钱都由沈氏支出。
这满满一后院的许愿树,每一棵都承载着一个族人的愿望。
沈书仪眸子里全是悲伤,眼泪也压不住,从眼眶一滴滴滴落。
想起她二十二岁的生辰,那日她腹中还有那个至今未见一面的孩子,她在竹片上一字一句的刻下希望孩子平安出生,一世顺遂。
她虔诚的把竹片放入荷包,高高地挂在这棵许愿树上。
可是,可是……
她没见到孩子一面,不知是男是女,不知可否平安出生,如果平安出生了生活又怎么样。
每每想到,她就怨恨自己。
恨自己感情用事,恨自己多次不受重视却还一颗心奉上,恨自己一次次的相信那些无用的承诺。
最后竟气得早产难产。
可怜了她的孩子。
她怨宋恒越,可更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
恨自己如同饿狗,别人给了一顿残羹剩饭,便巴巴的付出自己的心。
受伤也不知道跑,只盼着那人还愿意给自己残羹冷炙。
呵,可悲又可恨。
沈书仪倚靠在许愿树上,任由情绪崩溃,大半晌后才用手帕擦干净眼泪。
拿出怀里的荷包,把口子打开,把里面的竹条拿出来。
一愿父母康健,二愿家人平安,三愿孩子无痛无灾,四愿葬情思,得真我。
别的不重要了。
抚摸过这些竹条,用荷包装上,绑上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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