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一把锋利的冰刀,刺向被水流束缚住手脚的木兮枝。
下一刻,冰刀没入血肉。
木兮枝睁大眼,透过朦胧阴沉的雨幕,望着几乎是在眨眼间就瞬移到自己面前的祝玄知。
在水寒玉肆无忌惮释放出来的五阶灵力威压下,以他们的修为是不可能用得了瞬移术的,除非他透支所有灵力,暂时换来瞬移。
他透支了所有灵力瞬移到她面前,自然没灵力挡下那一刀了。
冰刀没入的是他的血肉。
木兮枝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止她一人感到震惊。祝玄知也难以置信,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透支所有灵力瞬移过来。
他怎么会做出替她挡刀的事,就如她当初舍命救他一样。
可祝玄知凡事以自己为先,即使她救过自己,也不会念救命之情;即使想得到她的喜欢,也不会为此付出可能危及性命的代价。
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祝玄知低头看那把刺穿他肩背的冰刀,鲜血渗出,染红身上那套第一次穿的白衣,被雨水冲淡颜色,仍然留下了褪不去的痕迹。
木兮枝心跳骤停,不知道是因为怕他死,然后她跟着死,还单纯因为被他瞬移过来为自己挡下刀这件事,又或者两者都有。
她看着祝玄知,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字:“你……”
束缚住木兮枝手脚的水流倏地被一道紫光打散,对她来说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谁给你的胆子,伤我儿子?”
原来是祝忘卿来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得知自己的儿子有危险的,她声音一如既往的甜柔,却不容置疑道:“伤我儿子者,死。”
说罢,她以九阶修士的威压强压水寒玉对着他们跪下。
水寒玉跪下的地方有尖石头,硌破她膝盖,疼得直颤:“我是扶风的三小姐,你敢杀我?”
祝忘卿扑哧一笑:“你是扶风的三小姐又如何,我还是蓬莱的圣女,你都敢杀我儿子了,我为何不敢杀你,杀的就是你。”
水寒玉被祝忘卿掐住了脖颈,说话很艰难,不禁害怕起来。
她说:“我怀着孩子。”
“孩、孩子是无辜的。”水寒玉在得知张钰死讯后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清醒了点。
祝忘卿一脸愧疚:“对啊,孩子是无辜的……可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儿子就不无辜了?”说完,手起手落,掐断了水寒玉脖子。
一尸两命。
水寒玉死不瞑目。
祝忘卿松开手,很自然地眨了眨眼,仿佛刚刚不是在动手杀人,而是在玩了个寻常的游戏。
解决完水寒玉,祝忘卿回头看躺在地上的祝玄知和木兮枝。
祝玄知透支所有灵力,又替木兮枝挡下了水寒玉那把附有五阶灵力的冰刀,已经晕了过去。
木兮枝也晕了,水寒玉用水流束缚住她时,木兮枝的身体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方才水流被祝忘卿打散,她一松懈就晕了。
水寒玉死后,雨停了。
祝忘卿朝他们走过去,弯下腰半蹲到祝玄知身边,手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被雨水冲刷过的脸,干净剔透,五官精致。
她就这么看了一会又一会,似想通过祝玄知这张脸看到谁的影子:“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体内的朱雀就要出来护主了。”
地面的水弄湿了祝忘卿的裙摆,她不管,转而去看木兮枝。
祝忘卿摸了一把木兮枝细腻的脸蛋,又看一眼祝玄知:“啧,绾绾真漂亮,我儿子眼光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她轻轻地抱起木兮枝,再简单粗暴把祝玄知收入手里的乾坤袋,然后回扶风找人算账,顺便叫扶风家主来给他女儿收尸。
*
两日后。
“吱”的一声,祝令舟推开房门,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人,那是昏迷不醒的祝玄知,他走过去。
祝玄知眼角的泪痣消失了,人的灵力有限,最多维持同一个术法两个时辰,更别提他昏睡了两日,祝令舟是来为他幻化泪痣的。
自祝忘卿将祝玄知带回那天后,就有过不少人来看他。
云中家主和早就醒来的木兮枝来得最频繁,所以祝令舟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支开其他人,悄悄为他幻化泪痣,为他隐瞒身份。
不到须臾,祝令舟转身出去,一出门就遇到了来看祝玄知的木兮枝:“木姑娘,你又来了。”
木兮枝:“还没醒?”祝忘卿说他最迟会在今天醒来。
“还没。”
她扬了扬食盒,走到旁边台阶坐下:“既然他还没醒,你要不要喝这粥?我刚喝过一碗了,现在不饿,待会就凉了。”
祝令舟:“好。”
木兮枝打开食盒,拿出放了些肉沫和青菜的粥,递给他。
房内,祝玄知眼皮一动,慢慢睁开眼,他坐起来,看了看房间,忽地意识到什么,掀开被褥就下床,赤足走到镜子看自己。
泪痣还在。
祝玄知紧绷的神经松了下,又听到房外传来木兮枝的声音,他踱步到窗户往外看,看到了她,也看到了跟她坐在一起的祝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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