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地对江云舒说:“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我心里只有夫人一人。”
“那些妓子怎么能算人呢?她们就和勺子、筷子、酒杯一般。”
段谨行真心觉得,妓子喂他吃饭,就等于他用勺子吃饭,妓子喂他喝酒,就等于他用酒杯喝酒。
他与那些妓子不过是临场做戏,从不曾留宿,已是品行高洁。
段谨行以为,他这样说了,江云舒立刻就能消气了。
江云舒彻底心凉了。
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陌生男人”,如梦方醒。
原来成婚七年,她一直都没有认识他。
现在她知道了,她和段谨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甚至觉得他们是两个物种。
七年的“恩爱”都是假的,江云舒立刻将自己与段谨行切割清楚。
在大齐朝,和离很难,和离后的女人更难。
江云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丞相府分成东西两半,她和段谨行各住一半,干脆不见面。
奇怪的是,江云舒做这些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明白,原来她与段谨行“恩爱”七年,她始终没有爱上段谨行,只是她以为自己在古代找到了一位好夫君,因此在尽夫人的本分。
起初,段谨行不停地来求和。可是几次之后,他也失去了耐心。
他不明白江云舒为什么突然这样,只是因为他逢场作戏地搂了搂妓子吗?
段谨行觉得江云舒疯了!放着好好的一品诰命夫人不做,她想干什么?
放眼全京城,哪个女人不羡慕她?哪个女人的日子能比她更好?
段谨行想逼迫江云舒,可是他发现,他对江云舒竟然毫无办法。
成亲后的这些年,他在步步高升,江云舒也没有闲着,她也始终在积蓄自己的力量。
第119章 相逢未晚(二)
江云舒天生懒散,在闺中时,她明明知道自己勤快些讨好嫡母,日子会更好过些,但她常常犯懒。
奇怪的是,她和段谨行成婚后,人人都说她夫贵妻荣,能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江云舒却怎么也闲不下来了。
她在京城做生意,赚到的钱存成自己的私房。
她还花费许多的时间精力,在京城维持自己的社交圈,与京城中的诸多贵妇贵女都时常来往,甚至与县主、郡主交谊匪浅。
她运气很好,遇到了两三个至交好友,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放心地托付彼此。
江云舒以前未曾细想过,为什么她明明是爱清静不爱热闹的性格,成亲后却比在闺中时更爱结交朋友。
如今她恍然大悟,因为外头赞誉无数的段谨行,始终无法让她全心意地信任。
内心深处的直觉一直在告诉她,段谨行不是一个值得依靠之人。
不管是做生意存私房,还是交朋友互相帮衬,都是她的直觉在让她自救。
江云舒很庆幸过去的自己付出的努力,让她如今不至于走到绝路。
她根本不必去管段谨行是怎么想的,因为段谨行根本奈何不了她。
两人之间,现在是江云舒说了算。
她告诉段谨行:“我写了许多封信,全都送到了相信我的人手中。”
“若是我无事,她们不会拆开我的信。”
“一旦我有事,死了,或者疯了。她们立刻就会拆开信,知道我是被谁害的。”
“你若是舍不得你的丞相之位,就不要试图对我做什么。”
段谨行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江云舒:“夫人竟然如此信不过我……”
在江云舒澄澈如水,能映照出一切的眼神中,段谨行的声音越来越小,停了下来。
他知道江云舒已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不管他如何掩饰伪装,她都不会相信。
段谨行的确想过让江云舒死掉或者疯掉。不,在他眼中,江云舒确实已经疯了,这样的疯女人不该占着他的夫人之位。
可段谨行被江云舒捏住了把柄。
不止是她送出去的那些信。
还有这些年,他官至丞相,不止一个变法革新的主意,都是江云舒提出来的。
他靠着江云舒的主意,得到徐太师的另眼相看,一步步官至丞相……若是江云舒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段谨行不知道世人会怎么看他!
人们会说,他这个丞相还不如一个女子!
段谨行与江云舒已经决裂,可段谨行不得不像以前那样维持着江云舒的地位、尊荣和财富。
两人在丞相府中从不见面,只有在宫宴的时候,两人才会并肩而去,装成一对恩爱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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