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堪称决裂。
陆景阳走后,思鸿阁彻底安静下来,仿佛除了她,空无一人。
晚间入睡,服侍她的婢女换了一个,榴花自出去后便没再回来,温柠也没在意。
她安静地躺下入睡,漆黑的眼瞳木讷无神,犹如两颗葡萄,之前的爆发已然耗尽了温柠全部心神,她疲累不堪,再没有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
这一日后,温柠便像是被抽了魂一般,全然没了往日的生气。
她每日只是坐在窗前,半托着腮朝外望上一眼,原本的那些字帖书册再也未动过,不仅如此,连话也甚少说了。
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未盛开,便一点点凋零了下去。
温柠浑浑噩噩,实际上,在听到陆景阳说出那句抄家下狱的话后,她就已经失去了神志,爆发之后便是无尽的自责,哪怕重来一世,她依旧改变不了任何事,侯府被抄,她被关在宫中,甚至还要连累大哥入狱问斩。
她几乎称得上心如死灰,对什么都没了反应。
王之蕴来思鸿阁看她,抬着下巴,得意洋洋,像是个得胜的公鸡扬着尾羽,全然不见平日的温婉端庄。
“没想到久负恩宠的明玉郡主也有被关的这一日,当初皇上不许我住思鸿阁,怕是想不到才几个月,思鸿阁已经快要变成冷宫了吧?”
温柠对她的嘲讽并不在意,甚至没朝对面看一眼。
王之蕴表情扭曲了下,温柠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她何时受过这般冷落。
她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失了宠的孤女,便是郡主又如何。
只是可恨这张脸,明明憔悴无光,却依旧让人心生怜惜。
眼下温柠是失宠没错,可万一太子殿下哪一日想起来,念在旧情,又将人放在心上哄着,又或者灵台山那位忽然回来......
王之蕴冷了冷脸,她抬手,命人将一盏盛汤的汤盅送来,摆在桌上后揭开,里面是一株千年老参炖的大补之汤。
她细心舀出一碗来,放在温柠面前,语气得意,轻嘲道:“郡主可要好好撑住,看着我和太子殿下携手登入宝殿。”
温柠被药味熏得微蹙了眉,此外就再没有反应了,她对王之蕴说的这些话几乎无动于衷,陆景阳何时登基,何时册封皇后,她半点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王之蕴等了几息,仍旧没得到回应,扭曲着脸丢下一句晦气,而后直接走了。
她才没那么好心给温柠送补药,不过是来出言嘲讽的,若是对方心智不坚,撑不住病倒,再一病不起,方才最好。
只不过,她是要做皇后的,不可落人口舌。
王之蕴不信温柠就一点都不在意太子,只要对方在意,就会动摇,会被影响。
她慢慢勾起唇边,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来。
只要没有了明玉郡主,余下的那些高门贵女不足为虑,便是以后全都纳进宫又何妨,终归越不过她去。
王之蕴来了一趟又走,思鸿阁重归寂静。
温柠一直坐到日落才换了位置,桌上的那盏参汤更是动也未动。
当晚,榴花回来了。
见到她第一眼便吃了一惊,不过几日的功夫,郡主消瘦了许多,实在叫人心疼。
她忍不住问道:“郡主,您还好吗?”
温柠只点了下头,便又将脸转开了,俨然并不想说话。
榴花见状也不好多言,她能回来是殿下开恩,那日她有意放人,领了罚后一直在养伤,本来已经被殿下调走,今日又另调回来的。
殿下只要她做两件事,一件是照顾好郡主,另一件此后再议。
榴花是真心希望郡主能开心起来。
在得知郡主晚膳一口未动后,便命小厨房重新做了晚膳,都是些好克化的吃食,将东西端上桌后,劝道:“郡主多少用一些。”
温柠搅动了几下汤匙,手腕落了下来,她进食一日比一日少,却不觉得饿,只是疲累,哪怕什么都没有做,也提不起劲。
榴花知道郡主担心什么,此前宫人不得令,不敢透露半句,但是殿下并未要她瞒着。
她温声道:“郡主,楚大人无事,侯府亦无事。”
话音刚落,温柠便有了反应,她朝榴花望去,眸子里满是希冀,轻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榴花点头道:“不过楚大人被罚了三十大板,恐怕要养上几日才能下床。”
她一点都没瞒着,全都说了,若是说楚照
衡什么惩处都没有,郡主怕是还要怀疑,如此,郡主至多心疼些罢了。
果不其然,她说完,就见郡主眉心微展,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头卸了下来。
榴花道:“郡主先用晚膳吧,等用完,奴婢再跟您说说宫外的事。”
温柠这一回没有拒绝,但她这些日子一直颓靡消极,本就不大的胃口又小了许多,勉强吃了半碗就放下了。
榴花唤人将碗碟撤下,又说了些侯府和将军府的事。
她道:“郡主不必担心,将军府一切安好,奴婢前两日还见过素心姑姑。”
温柠默默听着,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也不似一开始那样紧绷,仿佛又注入了一丝生气,重新舒展出枝叶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