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轻言微讽道:“当真是情深。”
温柠乍一下听到宋清淮的名字,不由愣了愣,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和对方有个约未赴。
她没好气道:“我那日未去赴约,已是失信在先,宋公子非但没有责怪我,反而因为担心上门求见,
确实是情谊深重。”
陆景阳听着她颇为维护的话,想到了那日在清月楼,茵茵说大婚之日请他喝一杯喜酒的话,只觉妒意横生。
不过是才相识罢了,甚至连面都未见上几次,何来的情谊深重。
他知自己在失控,不过在茵茵跟前,这种失控愈发频繁,他已然不在乎了,总有一处地方一个人能让他彻底卸下心防。
陆景阳丝毫不加遮掩自己的情绪,冷声道:“茵茵倒是在意。”
温柠直白坦率:“我确实在意。”
陆景阳眼底一颤,复而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茵茵明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偏偏不肯如他意,连敷衍地哄一哄都不愿。
他道:“本宫倒是不知宋清淮有哪处好,茵茵就这么放不下。”
温柠伸手,一口气说了四个词:“斯文俊俏,知礼守节,才兼文武,志虑忠纯,如此国之栋梁,自然是哪哪都好。”
她说完,尤嫌不够,又道:“何况宋家自有家规,四十无子方许纳妾,连圣上都夸赞过的清正端雅,我又怎么会放的下。”
她每说一个字,陆景阳的脸色便要难看上一分,直到彻底阴沉下去。
温柠才不管他脸色难不难看,侯府无恙,她像是终于卸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什么都不怕了。
温柠抬眸,看着陆景阳,轻笑了一声,她言语轻佻随意,一声太子哥哥唤地极为骄纵。
她道:“太子哥哥,我若是爱一个人,便与旁人分享不得,我心眼小,容不下一点点碍事的东西,只会想尽办法除掉对方。”
“若是我爱的人碰了旁人,那便不能要的,我只觉得脏。”
她料想之中的盛怒并没有发生,陆景阳原本难看的脸色甚至缓和了几分。
温柠正疑惑,就听对方道:“我不会碰她们。”
她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陆景阳道:“茵茵若是不喜,我便不会碰其他人,那些宫妃只会是联系前朝的棋子。”
他说得坦荡,语气平缓无半点起伏,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惊天撼地之言,犹如在说今日的风有些喧嚣。
情爱一事于他来说,并不是不能割舍掉的东西,他只是喜欢茵茵而已。
至于其他人,只要用的上是谁都可以,他并不在意。
温柠被这句话震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蓦然笑道:“殿下是在哄我吗?”
“那不如殿下封我做公主,我再找上十七八个面首,只养在府上解闷,绝不碰一下。”
“殿下以为如何?”
她并非怀疑陆景阳能不能做到,他们相识两世,她了解他,就因为了解,所以愈发知道陆景阳的冷漠无情。
那些入宫的宫妃怀着何等喜悦的心情入宫,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摆设,又如何能接受。
温柠甚至不用去想,也能猜到自己的下场——被人加害,撒手人寰。
她嗤笑道:“殿下肯吗?”
陆景阳额角青筋蹦起,他几番忍耐,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他答应到了这一步,茵茵依旧不肯。
分明之前还愿意与他虚与委蛇,愿意假意哄一哄她。
未出宫前,他碰她吻她,她并不会拒绝。
他能感受到她的情动,他以为茵茵便是不爱,也不至于对她没有半分情谊,他看着面前这张脸,娇颜玉容,却从未为任何人折心。
从祁朝到封意人,再到宋清淮,他从未在茵茵脸上看到过何为心动。
哪怕是她惊慌失措,不顾安危去救的祁朝,陆景阳也未见过茵茵有过一丝一毫的动容,仿佛太学出事那日的拼命救助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心安。
他不懂,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茵茵在意,长长久久的在意。
陆景阳眼眸中带着几分惨淡颓然的恨意,他道道:“我忘了,茵茵从来都没有心,又怎么会爱人。”
这句话,落在温柠耳边,犹如锣鼓骤然炸开。
温柠咬了下唇瓣,瞥过脸去,低声辩驳:“我自然是有喜欢之人的。”
这一躲,便是心虚。
陆景阳问道:“茵茵喜欢何人?宋清淮吗?茵茵便是说了,自己会信吗?”
“茵茵看他和看门外缸中的红鲤并无区别,若非宋清淮愿意入赘,茵茵当真会去清月楼?”
他往前走了半步,视线落下,仿佛要透过这双杏眼直直望进去,他看着温柠躲闪不及的神色,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茵茵心如磐石,任谁都打动不了,原是本宫自以为是。”
温柠听他这样说,又难受又委屈。
她不肯低头,顺着话说下去:“入赘又有什么不好,成婚后自会生出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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