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去。
迟逢春在那一片纯白的面具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能在爆炸吵杂的乐声里分辨出她乖巧的声音。
她说:“你来啦!”
她最后一个尾音还微微上扬着,像小勾子般轻轻勾住别人的心脏,不同于平时温吞的语气,她说得格外轻快,这句话显得她似乎期待自己的到来。
明明是个无情的女人,不是吗?
把他丢在家里独守空房,自己倒是在这里玩的开心。
可当迟逢春看着她眼巴巴的视线,他冷峭的眉眼又陡然寒山遇春风般融化,他先一步向她妥协。
他搭在她肩膀的手顺势向下拉住她的手,低下头轻声道:“走吧,我接你回家。”
巫青禾这个时候倒是听话,她立马起身,向台下的众人挥手告别着。
底下的鬼怪当然不乐意,他们自己都还没有玩够,怎么能放走技术超好的鼓手。
他们试图挽留巫青禾,巫青禾将身旁的迟逢春拉了过来,平时习惯了低调的女人此刻却无比高调地向所有人宣布她的伴侣,语气都透出一种天然纯粹的欢快。
“我不玩啦,我伴侣来接我啦!”
所有人的视线都流向女人身旁那个在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男人。
他们视线恍惚了一瞬,没有人不会承认他是他们所见到最顶级的美人。
可他们也知道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当迟逢春用那一双古波无澜的端方凤眸一点点掠过底下人的面庞,一股无法言语的寒意立刻爬上他们的背脊。
他们悻悻作罢,默默看着两人离开了酒吧。
等两人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后,鬼怪们齐齐松了一口,他们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也同情鼓手大人谈了这样危险的伴侣,她一定过的很辛苦吧,不然怎么会想来这里逃避现实。
可鬼怪们哪有知道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他们现在所同情的对象正兴高采烈趴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亲昵贴在他耳旁,用着平时不常见的软糯声音询问着:“咦,我们去哪里?”
面具挡住了巫青禾喷吐出的热气,迟逢春感受到耳旁传来蜜蜂嗡嗡般的震动,他双手往上抬了抬,稳稳托住女人的大腿后,他垂下眼敛温声回答道。
“回家,我们回家。”
此时的帝都天空还在下着雪,羽毛般洁白的雪花纷纷落下,洋洋洒洒铺向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男人稳稳背着女人,在柔软的雪地踩出一个个小坑,一步一步朝前面走去。
“咦,是不是走错方向了?”醉了的巫青禾指出问题。
“哈哈,是吗?那我换个方向。”迟逢春面不改色地背着她换了个方向。
由于迟逢春出门走的急,他也没有带伞,两人的身上也不可避免沾上雪花。
今日喝醉的巫青禾倒是比平时乖巧不少,她安安静静趴在迟逢春背上,视线眨也不眨地落在迟逢春的头顶。
又过了几秒后,迟逢春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他并没有特别在意。
直至他眼前落下一片红,温暖柔软的触感笼罩在他脖颈间。
迟逢春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神色愣怔了片刻。
巫青禾将自己的围巾分一半给身前的伴侣后,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围巾包裹住两人,仿佛某种无形的契约。
她很满意地说:“这样子,逢春也不会被冻到了。”
迟逢春反应过来了,他莞尔道:“没关系的,这点温度还不足以让我感到寒冷。”
巫青禾却意外地认真反驳了他:“不对,逢春很怕冷的。”
迟逢春脚步一顿,他听着身后醉鬼传来的含糊不清的呓语,他又提起脚步,敷衍且随意地糊弄着醉鬼的醉话。
迟逢春背着巫青禾,由于体位问题,他轻而易举感觉到背后鼓鼓囊囊的柔软触感。
他想了想,大概,可能,巫青禾之前没有这么大的。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在她口袋里。
“不能告诉你哦,这是个很重要的秘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巫青禾语气坚定地拒绝了他的疑问。
好吧,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大不了等一下回到家,他在给青禾脱下外套的时候,再偷偷瞟一眼。
半响过后,巫青禾的视线从男人发顶的雪花转移到沾雪的长睫上,最后落在自己沾上雪花的肩头。
她贴在迟逢春的耳旁小声问道:“逢春,我们这样算不算共白头?”
迟逢春从来没有想到这个角度,他抬起头看着大雪落下的位置,心脏就像是被泡在蜜罐里,甜的发齁。
他同样小声却也无比坚定回答道:“算。”
身后的巫青禾传来傻兮兮的笑声,他也像是被传染了傻气般,一齐笑出了声。
两个人就在孤寂纯白的雪地里笑了一路。
等迟逢春背着巫青禾来到大桥上的时候,巫青禾突然执意要下来走,他拗不过她,于是就出现了带着纯白面具的女人在雪地里歪歪扭扭走着,男人在旁边小心搀扶着的场景。
巫青禾好奇地踩着其他路人留下的雪坑,像只小蝴蝶般轻快穿梭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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