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青禾的出租屋空间不大,胜在整洁干净,该有的基础设施都有,里面的装修也很平常普通,如同每一个独身女性会有的布置。
门口常年摆着一双男士拖鞋,这下子倒是方便了第一次来的迟逢春。
而穿上了门口的拖鞋后,进入客厅里的迟逢春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阳台上堆放着的一面鼓。
鼓并不罕见,但稀奇地是它古老的样式,它并不像金属骨架般细薄伶仃,也不像现在人们所喜爱的电子鼓般轻巧灵动。
它反而是最传统的最古老的圆墩土鼓形象。
黑木为骨,牛皮为面,鼓身大约长两尺,侧面刻画繁复古朴的图腾,远古而神秘,沉淀着岁月的味道。
这种样子的鼓已经很少见了。
它就这样静静放在阳台的一隅,却无时无刻散发着自己的存在感。
迟逢春久久看着那面鼓没有移开视线,兀然地,他笑了,这一笑如同枯木逢春般惊艳,冬霜尽消,美不可方物。
好久不见了……
他状似无意般问道:“那里怎么会有一面鼓?”
巫青禾古怪看了他一眼,这人一进门看到那面鼓就一直傻笑不停,她都有些后悔放他进来了,感觉他脑子不太正常。
但巫青禾作为主人,还是尽到了为客人解惑的责任,她寥寥几句解释道:“兴趣爱好罢了,只不过已经很久不玩了。”
迟逢春也注意到那面鼓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看起来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它了,他移开视线,没有继续问下去。
巫青禾今晚属实是累到了,她也没有多跟迟逢春寒暄,在跟他指了今晚睡觉的地方——沙发后,她便匆匆离开洗漱去了。
转过身走进洗漱室的巫青禾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离开后,迟逢春先是环顾四周一圈,注意到门口墙角的黑色印记后,他走了过去,并将印记随手抹掉。
起身时,迟逢春顺手将门口歪了的福字挂饰给摆正,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熟稔且松弛的模样简直比巫青禾这个房间主人还要像主人,完全没有第一次来别人家做客的陌生拘谨感。
等巫青禾从洗漱室出来时,迟逢春已经安分躺在了沙发上了,他的睡姿倒是格外端正,双腿并拢,双手交叉放于腹部,活脱脱像极了旧时的大家闺秀。
见巫青禾看向自己,他立马乖巧道了一声:“晚安。”
巫青禾轻声礼貌回了一句,随手关掉客厅的灯后,客厅也一并陷入了黑暗。
她走入了卧室并关上了门,但手迟迟没有从门把手上面松开。
犹豫几秒后,巫青禾的手往一下移去,手腕翻转间,一个干净利落的反锁完成了。
她还是不信任外面的人,即使他救了她。
一片黑暗中,锁门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清晰。
迟逢春自然听到了那动静,刚阖上的眼睛微微掀开,他朝卧室那边偏头静静看去。
即使客厅里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
躺在床上的巫青禾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大脑越发混乱无序。
特别是在一墙之隔的距离,躺着一个她才认识了半天不到的救命恩人,她的思绪更是比平时活跃清醒。
回忆起最后的一幕,迟逢春手腕上熟悉的图腾,巫青禾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缓缓掀开腰间的衣角,露出一角白嫩。
而在那一块肌肤上,一枚与迟逢春手上图腾十分相似的胎记赫然显现。
不同的是,她肌肤上的禾苗是缠绕在类似鼓与弓的图案上,柔软的枝条顺着鼓的身体肆意生长,如同花环般将鼓锦簇。
为此,她才会对鼓产生兴趣,因为那是从小就陪伴着她的图案。
只不过,外婆去世后,她也没有碰过了……
*
“外婆,外婆!我腰间怎么会有一个花花!”
团子般的女孩步伐不稳地朝妇女飞一般奔去,横冲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她被两只有力的大手给抱起。
女人看着女孩莽撞的模样有些生气,但看着她可爱软和的模样,原本严肃的语气也忍不住一软,她关心地说:“小禾,外婆说过多少遍了,走路要看路,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可小孩不在意妇女的斥责,她掀起衣角一块,像是发现什么宝贝般献给妇女看。
“看,外婆。”
妇女瞅了女孩腰间一眼,表情并不以为然,早在女孩小时候,她给她洗澡时便看得不能再看了。
她更在意的是女孩暴露在凉风中的肌肤,只见妇女扯住女孩的衣角往下拉,一边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衣服要穿整齐,到时候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小孩还是在意她腰间的图案,试图从长辈那里要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指了指自己,然后用短短的手指稚气比划道:“花花。”
妇女看着女孩一脸震惊的模样,瞬间被小团子可爱到,她爽朗笑开,短发随着风一齐飞扬。
她终于对小女孩解释了,妇女的声音圆润亲切好似春风拂面,模糊的五官充满了自豪。
“因为这是独属于巫家的花花,每一代里就只有一人能拥有,外婆我也有。”
妇女露出手臂内侧的华丽繁美图案,立马引起女孩惊奇震撼的“哇”声,妇女被女孩的反应给逗笑了。
“小禾啊,外婆悄悄告诉你,那个花花是被神明祝福的证明,它赐福你一些超乎他人的力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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