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今个貌似真叫他们碰上了。
“总镖头,何以见得这少年真能那么厉害?”王镖头笑了笑,“我家孩儿比他还大两岁,也打小舞刀弄棒,但差奔雷手相当一截。”
林镇南又磕了磕烟杆子。
“不简单啊”
“他不似普通镖师,不说武功气度如何如何,单是龙总镖头的态度就耐人寻味,言谈之中几乎是平辈论交。”
“长瑞生意虽没咱家红火,但人家扎根衡阳,背靠南岳衡山,底子可比咱们硬。”
“试想一下,若这少年没点本事,龙总镖头怎会这般看重于他。”
“有道理。”几位镖头都被说服了。
“正所谓交浅不言深,”林镇南平和一笑,“今个打声招呼有个脸面之缘算意外之喜,我见他彬彬有礼,以后再瞧有无机会结交。”
林镇南又朝庙外看了看,暗地将自家孩儿拿来与其比较一番。
随即无奈摇头,接着又露出慈祥宠溺的笑容。
“潇湘大地英才济济,这次回去当要多多考校平之的武艺。”
……
赵荣与龙长旭一道返回时,还提到一些与福威镖局的事,比如辟邪剑法。
林总镖头虽有一身武艺,但与其先祖相比可是天地悬殊。林家生意做得大,却不是靠剑法吃饭的。
芦贵不仅附和龙长旭的话,甚至怀疑林远图的强度是炒作出来的,毕竟他没见识过。
赵荣呵呵一笑。
不强?
切换无鸡形态你就懂强度了。
晚风习习,赤狼帮带来的两条大黄趴在土坡上打盹,睡得很踏实。两家镖局在破庙附近度过了一个极其平静的夜晚。
庙外的长瑞镖局率先出发,福威镖局的人隔着百丈跟在后面,大家都是朝乐安去的。
两家人前后照应顺了一段路,反倒安全。
走一阵歇一阵,午间吃过饭又走大半个时辰,快要抵达乐安了。
一路上的蟊贼越来越少,人流变多,几里一村集,稻田随处可见,柑桔树、桑树下的箪壶边有农人拄锄歇息,给赵荣展开了一副男耕女织的古朴画面。
“一年一个样,去年走这趟镖路的时候,记着此地村集还没这许多户,田地也没这么平整。”芦贵微微感叹。
“都是从茹寒嚼苦中走出来的。”
赵荣说:“江西人一到丰收的时候,会把家里所有的坛坛罐罐全部存上稻谷,冬闲时男人又出去做小生意,女人留在家里养猪织布。他们会板着指头盘算怎么过日子,对自己的劳动果实看得很重,转而对自己的名誉、名声都非常看重。”
“怪不得我总觉得他们斤斤计较。”芦贵一脸恍然,又突然疑惑,“你一直打渔,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虽然打渔,但我好读春秋。”赵荣神气地挥了一下马鞭,驾马来到路旁的塄坎。
诗仙在江西庐山上写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等他站到庐山朝山脚田野一看,又是“黄云万里动风色。”
赵荣走这一段路时心情舒畅,等到了乐安城他又立刻警醒。
众人皆知乐安是个太平地,长瑞镖局这帮人从靠近城池时就松散不少,有的撑懒腰,有的绽放笑脸,还有人说要喝上一小杯。
越是如此,赵荣越觉得那帮人会下手。
常识有时会误导人。
乐安一片祥和,那是在长瑞镖局来之前,此时众人放松警惕,绝对是最佳动手时机。
城内不少人瞧见他们一大帮人进城,知道押镖的忌讳,仅仅望个热闹,除了沿街卖食的小贩,没人找他们搭话。
找客栈也极有讲究。新开的店摸不准不住,刚易主的老店不住,娼店更不住。
龙长旭熟门熟路,就近在城东找了一家连排的大店,匾额上挂着“悦来客栈”。
只住店,不吃饭。
几人合住一间房,再派人轮守镖货,半大下午就把一切事项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
“说是今晚加餐,恐怕要天黑才能吃口热的,”芦贵撇了撇嘴,“大伙都很乐意,这些天赶路嘴巴淡得很。”
“不是说要杀鸡。”
“嗯,鸡是现杀的,”芦贵点头,“巫堂主提议不错,老冯煮的鸡汤鲜得很,到时候我让他给你留个鸡腿,多带点肉。”
“今天就别吃干粮了。”
赵荣瞧芦贵也将紧绷的神经松掉一时,当即紧皱眉头。
看向快要落山的太阳,他突然心神不宁:“芦老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鸡汤我就不喝了。”
芦贵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大意,沉声道:“我去后厨盯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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