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在火盆里点了手头的几张字纸,看着它们化作灰烬,这才接过了翠珏手中的汤匙。
璎珞见郡主这样,还是听劝地搅动汤羹,不由心头一酸,不小心又咬到了舌尖,嘶了一声。
月下舀起一勺,正要放进口中——
“郡主!——”
一阵冷气扑进来,是小洛子陡然掀开厚帘子,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璎珞柳眉一竖,正要吵他,就见小洛子一张脸苍白如鬼。
连进来的步子都是虚的!
璎珞心头一提,就听
嘡啷一声——
郡主手中汤匙掉在了汤碗里,她看着小洛子:“出了什么事?”
小洛子再也撑不住,往地下一跪,声音里彷佛含着血气,望着月下:“郡主,小丁子——,出事了!”
月下再次攥紧了炕桌沿儿:“谁?什么事?小丁子现在在哪儿?”
“郡主别急——”小洛子这样说,可却几乎好似咬碎了牙,“小丁子回来了.....”他抬起的眼睛含着泪,又几乎要冒出火来,“是祁三,是他!”
说到这里小洛子似乎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月下已经下了炕,翠珏和璎珞忙扶住。
她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小洛子。
璎珞能感觉到月下的身子都在颤,忙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翠珏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直愣愣盯着小洛子,手死死攥着帕子:如今,祁国公府本就与赵阁老和宋大人这边势同水火!太子殿下又——!眼下,两边好歹维持着表面的安稳,就是太子殿下,也不能贸贸然就动手做什么!
翠珏可太怕两边万一有点什么,只怕危如累卵的局面就一下子失衡,到时将会如何,她不敢想!
月下没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小洛子,等他回话。
小洛子一咬牙哭道:“小丁子晚上从内书堂回来,中途被祁三的人绑了去,把他——”
说到这里小洛子把唇都咬出了血:“奴才带人找到他的时候,小丁子下身都是血!”
翠珏和璎珞还不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月下已经白了一张脸,整个人都在颤抖:“请大夫没有?请可靠的人来看。”
小洛子几乎要哭出来:“郡主放心,请了咱们信得过的,嘴紧。”
月下一张脸冷白如雪:“他——”
小洛子哭道:“郡主,小丁子说是他不好,惹了祸,让郡主别、别担心,会、会好的......”
月下目光漆黑,问:“祁三,人呢?”
小洛子哭得更凶了:“都进了太子府了!说是醉酒认错了人,犯了错,找太子请罪去了......”
房中安静,只有小洛子的哭声。
翠珏和璎珞也跟着白了脸。
月下已经止住了颤抖的手,轻声道:“为我更衣。”
翠珏声音紧绷得发颤:“郡主,已过了亥时了。”
月下嗯了一声,道:“更衣,去太子府。”
说着看向翠珏:“天色晚了,就不要惊动旁人了。”
听郡主这样说,翠珏就是再担心,也无话了。
一直到翠珏和璎珞为月下系上斗篷的时候,月下的面色还是毫无血色的冷白。
她的目光漆黑,如同冬日的夜。
翠珏不安极了:“郡主?”
月下转过没有血色的脸,看向她,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
太子府中
哭天抢地的祁青斌刚刚下去,就剩下一旁的祁白芷和上首的太子萧淮。
秦兴低着头,抱着拂尘,站在一边。垂下的脸上,一副牙疼的表情。
祁白芷先开口:“殿下?”
萧淮不耐烦道:“他既有胆子做,就自己担着呗。最多一顿抽,又死不了!大晚上,往孤这里跑,算怎么回事!”
祁白芷轻声细语道:“三哥皮糟肉厚,给郡主打一顿也没什么,也不是没打过。只不过,如今为了下头一个阉人,祁国公府的三公子都得受鞭子了,传出去,国公府的脸面——”
萧淮更烦了:“既要脸面,早干什么去了!京城南园,要什么样的没有,他脸都不要了,随便去挑呗!动谁不好,动她的人?”
祁白芷越发轻声细语了:“殿下这是不管了?”
“孤管不了!”萧淮啧了一声,“带回去,交给国公爷,该罚该打,自有国公爷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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