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珍身旁是祁白萱,正在夸太子殿下送给公主的几颗珠子又大又圆,出主意让公主用在大红锦缎翘头履上,准保好看。
祁白芷已注意到萧珍突然沉下的脸,她顺着公主视线看过去,远远就见明黄伞盖下那个懒倚轿辇的明艳少女。
湛蓝的天都化作了背景,代表着至高荣宠的抬辇,漫不经心的绝色少女,仿佛一幅绝美的画面。
难怪公主看着不高兴。
萧珍不说话,祁白萱终于也发现了远处经过的明珠郡主。
“原来郡主今儿也进宫了。”她不冷不热道。
“瞧着郡主,就是事事称心的样子。”祁白芷温柔道。
“她当然称心!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谁能比她称心!”祁白萱恨恨道。
“真有人就能事事称心吗?”
祁白萱立马回:“原来还当她多不满意这门婚事,眼下看来还不是好了,她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闻言,萧珍明显更不高兴了。
祁白芷柔声道:“听说郡主与郡马还是两处住着呢.....”说到这里她脸微微一红,声音也低了:“当然这样的事儿我也不懂,只是《仪礼》上说‘夫妻一体也’,目下这个样子,也没有外头说的那么好吧。”
萧珍幽幽道:“一直不满意的婚事怎么就突然满意了,还不是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做出这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给咱们看呢!真要满意,怎么还分房呢!”
说到后来几乎能让人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公主,这样的话可不是咱们该说的。”祁白芷扯了扯萧珍的袖子,低声提醒她。
“她不满意,未见得宋大人就满意了!”祁白萱哼了一声。
“宋大人”三个字好似有特别的力量,只是提起,就让汉白玉栏杆前的三个姑娘同时沉默了。
那位名满京城的探花郎,只怕任谁都无法忽视他耀眼的风华。
进士游街那日,有多少贵女不以为然,就有多少贵女在宋晋出来的那一刻,在高楼轻纱罗帐后顿住了声音,粉了面容。
要不是对方出身太低.....
不知多少京城贵女这样想过。
更有不知多少贵女家里已经动了招亲探花郎的心思,只是谁也没想到还没等他们行动,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
意识到宋晋带来的安静,萧珍咬牙恨声道:“宋大人,也不过是个攀附权贵依靠裙带的伪君子!”
对,就是伪君子!伪君子!
咬住唇的萧珍死死看着远方。
*
多数时间都安安静静的仁寿宫,每逢郡主来的时候就好似一下子活过来一样。来往的宫人们步子都跟着轻快起来,这样的日子就是错了差事,周嬷嬷那里都比平时好说话。
月下见了祖母,话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祖孙两人再加上一个周嬷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偶有进出的宫人们,不时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笑声。
午膳后,天儿又热了些,仁寿宫里草木静静伸展着,安静了下来。
月下靠着太后抬手掩唇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周嬷嬷笑道:“瞧瞧郡主困得眼睛都直了,还舍不得放开娘娘呢。”
太后抚着身边的月下,慈声道:“白日长了,必须要歇午觉的,养养神。”说着拍着月下,让她起来。
月下牛皮糖一样往太后怀里一钻:“我要跟外祖母睡!”
太后又笑了:“还当自己小呢?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由他们笑话去!”月下心道她这个郡主可笑话的地方多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太后抚着月下散下的发。外头关于郡主的很多说法,她不是不知道,甚至从哪里传出去的,她也清楚得很。
要不然,永寿宫有皇帝捧在手心里护着,皇后别说吃荔枝,就是吃人肉,也不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波。
太后垂下的眼皮动了动。算计人行,可算计到她孩子身上,不行呢。
周嬷嬷已带着人放下了一重重明黄绣凤轻纱帐。
大床上月下滚了滚。
太后:“刚才困成那样,这会儿又精神了?”
月下滚到太后身边,半抬起身子凑到太后耳边道:“外祖母,您真信蜀地那边的银山茶减产?”
太后正抖开轻罗单子要给月下盖住肚子,闻言一愣,看向月下:“谁跟你说这些的,郡马?”
月下哼了一声:“外祖母也别太小瞧了我,我心眼多着呢!”
太后:她看着,不多。
“这样的事儿,你别管,外祖母心里有数。”
原来外祖母都知道呀。
果然,好些她重生才知道的事儿,不管是宋大人还是外祖母都早知道了。有些事儿只怕她重生都没看出来,宋大人和外祖母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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