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玛丽亚你没脑子的吗?喊这么大声是想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圣女大人不仅和两名男骑士溜出教廷,还一起逛街吗?”
虽是这么说着,但她的音量也绝对不小,与玛丽亚同色的火红发丝更是在人堆内显眼极了,不过才一会儿功夫,就引得不少人往她这里探看。
有夜无语了,不过她知道监察长官也不是故意,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不加掩饰的性子。在教廷里是靠着死活不开口,才拗出了个颇为高冷的人设用来服众。
阿诺德默默挡到她的身前,眼含警告地瞥看了一番骚动的人群,就立刻令他们安静下来,不再探头探脑地向她们这里张望。
脱去修道服的监察长官仍是习惯穿着男装,那副面具也不曾摘下,明明才从教廷离开,这会儿又在附近碰上,竟令有夜有种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教廷的错觉。
如果没记错的话,监察长官离开教廷的理由是要回家继承家业顺便结婚的来着?
而且玛丽亚这个角色,有夜记得上周目时曾受过她的恩惠,还约定过要在千花祭一起逛城镇的。(1)
“姐姐声音才大呢!”
玛丽亚晃着手中的蕾丝黑伞,拨开落在自己肩上的卷曲红发,一脸兴奋地直往有夜身边凑。
“圣女大人是偷溜出来玩的吗?有空和我一起逛逛城镇吗?”
她自顾自地作着自我介绍,将手中的黑伞塞进有夜的手心,又取出象牙扇殷勤至极地为她扇风。可有夜现在哪里有心思和她套近乎,只是她刚要开口拒绝,就被监察长官爆炸性的发言截断。
“所以你还送了首席白山茶么?怎么是三个人一起出来的?圣子呢?他收了花怎么没跟着你?”
“什么?”
早前围绕白茶抓到的怪异感觉再次袭来,机不可失,有夜赶紧追问道:“在今天送鲜花难道有什么不太好的含义在吗?”
“不太好?是太好了吧!”
玛丽亚夸张至极地抬手用扇面掩住自己的口唇,笑盈盈地解释。
“圣女大人送白山茶不就是有意要和对方共度余生么?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您会送那么多人,现在教廷内外可都传开了呢,说得可夸张了。”
“什么!?”
有夜呆滞了。
那只是普普通通的鲜花啊,说得不好听一些,还是不太吉利的白花,怎么就在游戏里和红玫瑰划上等号了呢。
“什么‘什么’,怎么自己做出来的事还惊讶成这样?”
监察长官皱了皱鼻,拨弄了一下假面的束绳,有些嗔怪地补充。
“我丈夫今天最后一班岗,目睹全程对教廷幻灭不说,还让你们支使着找那乱七八糟的镜子,这会儿都累趴下,回家躺着了。”
“可我…我……”
有夜不知所措地结巴起来。
她忽然想到她送花给圣子时,克劳狄乌反常的暴怒,如果联想到这花朵隐藏的深层含义,他的愤怒确实不无道理。
毕竟她这个傻子可是在早上刚送了他一朵花,没过多久就又当着他的面也送了别人一朵,任何人碰上这事都不可能毫无反应。
她连忙回身,向克劳狄乌深深鞠躬。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花有这层含义,怪不得你这么生气,我真是…唉,就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本就因时限而慌乱的有夜更是在这场大乌龙的加持下,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见克劳狄乌没有反应,有夜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一个劲儿地重复“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其实她应该当场就察觉到不对的,可她却只关注了千花祭的晶花,压根就没把其他事物也往这方面想。
晶花……等等,晶、花?
阿诺德!阿诺德还在场!
她又急急忙忙拢着兜帽去瞧一旁浑身僵硬的阿诺德。
阿诺德敛下湖蓝的眼,任由眼睫投下的阴影遮盖浅色的瞳孔,唇角平直地问:“你确实送了么?”
“我是送了…”
有夜现在的感觉特别不好,尽管从没有人教过她这些,可这件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坏女孩。
她悄悄拉住阿诺德的袖管,用兜帽遮下有些发红的眼尾。
“可我不知道,不知道那花还有这层意思的。”
午后六点的钟声于此时规律敲响,有夜在惊惧中看着自己的手指被阿诺德冷冷抚去,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随着慢慢划下的夕阳一同砸上她的心间。
她颇为无力地看着天色渐渐变暗,只能再次双手交握于胸前,不住地祈祷以求主神收回成命。
可她凝神的祈祷却突然被全铠骑士颇为沉闷的嗓音打断。
“日落了,圣女。”
他慢慢摘下头盔,露出被夺舍的一双紫眸,于夕阳余晖中,残酷又冷漠地终结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有夜甚至都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强烈至极的下坠感拖得陷入短暂昏厥,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世间万物快速褪色成最初的纯白,摇晃着包裹而来。
但窒息般的束缚感又很快令她清醒,如潮水拍岸般的大量文字情报一齐涌进她的脑海,清晰无比地宣告着这周目的失败。
她自纯白神座上惊醒,望着悬浮在前的教典不住喘气。
早就该觉得奇怪的,克劳狄乌从来对她都是称呼“圣女大人”,可之前却反常地去掉了敬称。而且他早前那么生气,之后却表现得平静如水,这么大的反差她为什么就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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