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夜早就紧张地将钥匙握在手心了,她见狮鹫无力瘫倒,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去扶,可体型庞大的狮鹫哪里是她这点力气就能扶稳的?
她只能毫无抵抗地被带倒在地,实打实地被压在下头。
仿佛巨石压顶的重量令有夜的呼吸也开始受限,原本莹玉般的脖颈也因缺氧而微微泛粉。
“忍着点,就快了。”
费诺垂眼以眼神安抚有夜,画出最后一个符号。
伴随着露台处冲天而上的花炮,狮鹫霎时通体发光,扭曲地缩小变回原本的人形。
有夜只感觉身上妨碍她呼吸的重压一下缩小到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但颈窝处含着热意的喘·息却令她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急于起身。
阿诺德尚未恢复意识,他似乎在倒下前还想着要护住她,不仅一只手牢牢稳住她的脑袋,还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的上头。
有夜压根推不开他,遗失皮鞋的腿踢蹬着使劲,本就破碎的裙面随着动作越发向胯骨滑去,纤细漂亮的腿落在冷空气中微颤着蜷起,有夜只好后仰脖颈向他人寻求帮助。
费诺在解开阿诺德身上的限制后,就因着露台处混乱的打斗声而皱眉离开,维克多也在宾客的尖叫声中被约克侯爵强硬拽走。
真正的“晚宴”开始了,再没人关注有夜这边,混战中,宾客们就连庞大狮鹫变成了人这么明显的异样也无暇关注。
只有圣子还站在不远处,他面带怜悯地望了眼露台的方向,无声叹息后缓缓走近有夜。
“卢米埃尔圣子!麻烦您…”
见对方毫不迟疑地靠近,有夜连忙压低声音唤他,费力递出钥匙请求帮助。
可卢米埃尔却根本没注意到有夜手心里捏着的钥匙,他正分神观察宴会厅内的形势。抬手摸上枷锁后,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轻轻松松地徒手捏开了坚硬的秘银锁具。
有夜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半张着嘴盯着随意扯弯栅栏,拉着阿诺德衣领便将他轻松提起的圣子。直到卢米埃尔背起昏迷的阿诺德,她都没有回过神来,还躺在囚笼里呆呆望着那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清隽少年。
那样纤细的手指里究竟哪里来的这些力量?
难道圣子也不是人类?也有隐藏身份?
有夜走出囚笼,无视周边的噪杂,伸手想要触碰卢米埃尔调出弹窗,可她的手却被人从旁截住,过大的抓握力道令她手腕上一下显现出殷红的指痕。
“快跟我走!”
去而复返的维克多拽住她,一边侧身躲避流箭,一边快步向厅门赶去。
有夜怎么会答应,她非常的不配合。
可在阿诺德昏迷的现在,她只能大声呼喊林克。
只是林克的名字刚从她口中滑出,维克多就蓦地用力,就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拦腰抱起,腾空拖走。
“那家伙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喊他的名字!”
“关你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不要你管吗?!”
眼看离厅门越来越近,有夜急得不行,但偏偏现在乱成一团的宴会厅里根本没人能顾及到他们这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
“我是你的监察官!我有责任保…”
“你不再是了。”
有夜遮断维克多的话,她努力维持着冷静,抬眼与维克多对视。
“你早就不是我的监察官了,请放开我。”
维克多因有夜的话语僵在原地,他艰难从喉间挤出类似悲鸣般的气音,闭了闭红得几欲滴血的眼,苍凉地勾起唇角。
“可你也不再是神明的圣女…”
他忽地松开桎梏,快速抓着有夜的手掌上举后压,猛然凑近,嗓音沙哑地呢喃。
“你顶着神明新娘的身份与首席私奔,若我还是你的监察官,定会亲手送你上火刑架。”
“我没…”
“但你不再是圣女了,所以我不会让你回教廷送死。”
有夜刚开口就被维克多打断,他手上的力道愈来愈大,被紧紧抓握的手掌疼得发胀。她不禁有些生气,随之加重了语气。
“那我也不要你管。”
似有隐约的号角声自远处传来。
霎时,海浪般的绞痛传遍全身,于心口处聚集堆砌。维克多自嘲般地抑住颤抖的手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微弱的气音问道。
“你有想象过不一样的人生吗?”
有夜疑惑地摇了摇头,她余光看见有教廷的骑士正提着一柄战锤靠近。
维克多自然也看见了,他苦涩地展臂拥住有夜,在她颈侧落下无奈的叹息。
“我想过的……我想过好几次。”
有夜惊讶于颈畔冰凉的湿意,急忙出声提醒对方骑士大力挥下的战锤,可早该发觉的维克多却像浑然不知般地变本加厉地拥紧她,生生接下了震颤内脏的重锤。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们彼此都没有进入教廷,还会不会在别的地方相遇。”
他的嗓音颤了颤,连连咳嗽起来。
骑士的战锤又一次扬起,有夜赶紧摇头,拽着维克多的衣料试图后退,可他拥得是那么紧,她颤抖的手指根本无法移动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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