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亮着几处明亮的灯火,夜风的气息不断的盘旋在上空。
在这小院子里,空旷的地上长着几棵白松树,树下摆着两张摇椅,摇椅的中间放着一张精致的小木桌,上面摆着三碟菜,一壶酒。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一碟五香牛肉,一壶老白干。
菜虽然简单,酒虽然平常,但摇椅上的两个人却是不凡之人。
楚天背靠在摇椅上,轻轻的晃动着,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手指轻轻弹出,几粒脆脆的花生米准确的射入了嘴里,轻轻的咀嚼着。
一位老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身上穿的永远是质料最高贵、剪裁最舍身的衣服,身上佩戴的每样东西都经过仔细的挑选,每样都很配合他的身份;使人既不会觉得他寒伧,也不会觉得他做作。
老者的嘴里在低低哼着一支歌,那曲调似乎是关外草原上的牧歌,苍凉悲壮中却又带着几分寂寞忧愁,韵味十足,让楚天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节奏在摇椅上轻轻敲击。
谁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忧愁,只能说,他的心机很深。楚天把花生咀嚼的‘沙沙’作响。
李神州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孤怜,却依然傲立在院子边上,像是棵永不倒立的白松。
良久之后,老者坐了起来,拿起几粒脆脆的花生,淡淡的说:“楚天,今天做的不错。”
这句话说得本来不大高明,非但全无气派,也不文雅,甚至有些像贩夫走卒在闲聊夸奖,但现在这句话由这人嘴取说出来,分量就好像变得忽然不同了,谁也不会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丝毫不雅、不高明之处——因为这句话是周龙剑说出来的。
周龙剑说话的时候,正在吃着一粒花生,吃得津律有昧,像是已将全副精神都放在这粒花生上。
这是个严谨认真的人。楚天的心里闪过丝念头,怪不得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楚天也坐了起来,自己再怎样放荡不羁,也是要给周龙剑面子,用筷子夹起豆腐干,语气平静的说:“应该说,是周部长指挥有功。”
“哈哈,楚天,我知道你心里有几分不满,毕竟我老周把你摆上了台。”周龙剑喝了口老白干,全身暖和起来,说:“我承认,我是想要亲眼看看你的实力。”然后一指李神州:“想要看看少帅是否真如李队长所说的聪慧过人,身手过人,百年奇才;没想到,那兔崽子真没有夸大其词。”
李神州恭敬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今天一战,老爷子终于明白了楚天的价值,对于自己在杭州作出的让步也不会过于耿耿于怀了。至于周龙剑的笑骂,他则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周龙剑无论年龄、身份、地位,都已到了可以随便说话的程度,能够挨他骂的人,心里非但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觉得很光荣,他若对一个人客客气气的,那人反而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楚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于这样一位坦诚‘认错’的老者,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总还记着飞机的事情,那就显得自己过于小肚鸡肠了,于是举起酒杯,开口道:“周部长,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人总是需要向前看才会长大,何况李队长以前还帮了我不少忙呢。”
周龙剑也端起酒杯跟楚天轻轻一碰,随即两人仰头喝下,老白干从嘴里射入喉咙,流在肚里,整个人都变得热烈起来,心中似乎多了股豪情。
楚天喝完酒,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吹吹微冷的夜风,在等着周部长约他吃饭的真正意图。
周龙剑把酒杯放了下来,带着楚天上到精致的瞭望阁楼,指着京城的处处灯火,说:““中国的王气由塞外分两支入中土。一支发自东北长白山,蜿蜒西行,由山海关进入内地,结**北京,于是有辽、金、元、明、清八百年皇运。一支发自祁连山,蜿蜒东行,由嘉峪关进入内地,结**秦中,于是有长安六百多年皇运。余气向南,凝聚在洛阳,成东周、东汉、北朝之皇运。”
楚天轻轻的点点头,他知道周龙剑说的是对的,淡淡的说:“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
周龙剑走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几分炽热,说:“想想,京城聚集了多少王气?上天赐予了多少王者无上的皇权,奢华的境遇,荣华至死的富贵。”
“同时也剥夺他内心的安定和平静。”楚天微微一笑,一语道破:“在京城久了,谁又能清心寡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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