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博士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当时看到那些钛金属罐子时内心的恐惧。
“去看过‘美致生命延续基金会’的车间,亲眼看过一次他们的操作,很原始的做法,在人死前就得有一组人到位,然后当他们的客户一旦被宣布死亡就会用冰水对身体降温,再快速进行心肺支持和氧气支持,让他的血液继续循环。然后尽快进行冷冻程序并抽干其血液,同时注入甘油溶剂以防止冻伤。这些身体被特别的材料包裹起来,倒置安放于一个充满液氮的钛金高罐中,成为零下两百度的冻肉。他们的贮藏室里的钛金柜里全都泡的都是这样的尸体,很有趣。”
“听说光冷冻一个头可以便宜好多钱,是不是?”刘博士眨了眨眼问道。
简博士点了点头:“全身十五万葛朗还不打折,只是单独一个头颅的话是好像是八万葛朗左右。”
刘博士哼了一声:“八万,很奇怪为什么他们的生意不太好,玛达联邦有钱人这么多,八万算什么。要是我去做这样的生意,几个月就得成亿万富翁。”
“那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技术还不成熟,反正跟这里比起来差了有两个世纪那么远。”简博士笑着,露出淡淡的酒涡。
“对了,刘博士,既然目前的理论认为人的脑波处于α状态时,人的意识活动明显受抑制,无法进行逻辑思维,处于无意识状态。此时大脑凭直觉和灵感还有惯性,以及想像等接收或传递信息,即是右脑在工作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说,β脑波在进化角度上来说作用比较特别呢?”
“你说得对,我也曾经被这个问题困扰,按说生物体上的进化都是选择的结果,但我只能猜测β脑波有助于生物逃生,同时左脑的作用在社会化生活里得到了比较大的体现。”
“我倒不这么看,右脑才是社会型生物的进化方向。在这一点上我是同意斯佩里的看法,他那个诺贝尔奖可不是白得的。”
“知道某些人曾经做过一些秘密试验,用人造的头骨来替代人的头骨,那些人造的头骨里有着复杂的接受器,可以直接全息出脑波的位置,这比起原来贴着头皮做测试效果好得太多了。”
“实验做得多吗?”
“嗯!有一些数据表明受试者是脑部受创的病人,但由于本身脑部受创,所以对于实验结果来说会有一些麻烦,不太能找出一些共性的规律。当时仅仅是发现了脑部自我修复的能力相对较差,或许也与那些创伤有关,本身如果不是因为有较大的问题他们也不会允许使用这种实验性的头骨,我还记得实验室告诉病人这是可以刺激脑部使病人恢复,但事实上很多案例都死了,因为不恰当的刺激。我们今天能在这里,前期很多人的工作功不可没。”
“曾经认识一些智商高得出奇的人物,很奇怪的是他们的社交能力却相对低下,他们的人生仿佛只是为了追寻宇宙的奥秘而存在。但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个体是失败的。社会化的重要物质就是个体间的信息交互能力,因为在非直接接触的自然环境里你无法通过化学物质来交流……”
他还要说什么,却被异常的声音打扰到了。
哦,发生什么事了?”刘博士突然转过头。
仪器突然发出轻声警报提醒,红灯也闪了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β脑波区跳动得那么厉害。”
两人站到台前,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变化。
无数奇怪的0和1组成的图面在全息屏幕上飞快的闪过,如同黑夜中的绿色狂雨。
“这只是一小段记忆波的数码记录,但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破解它难度有多大?”
“相当于两千年前的地球人,想知道他们的太阳每天早上都在做什么一样难。”刘博士随口回答,“不过现在有了她,可以尝试下导入解析。”
“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很难说,同样的记录被受体完全解析的可能性不大,受体本身的记忆载体形式会不会对输入记录进行改造我们还不清楚,这些生化反应完全不可控。但我们得试下,因为没有其他办法。这些是失落的记录源,只有很少的一些档案。”
“开始吧!”
简博士女士轻轻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控制台上的一个灯亮起了红光,显示屏上出现了时间倒数。
“接下来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继续聊天?”
“记得刚进实验室的时候,被告诉只有天才中的天才才能进来这里,于是我那时候很得意。”
“天才中的天才,听起来像是某种百分比的乘积。”
“确实如此,有人说在人群里出现一个智力超群人的机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也可能因为环境的因素被钝化,所以所谓天才的比例远远低于这个值。”
“但就算再低,人口的基数摆在那里,所以就算是千分之一也会有六百万的天才。”
“不会有那么多,过环境的因素加上先天的因素,所以远远不会有这么多天才,有些联邦甚至因为体制的原因,在十岁之后就不会再有天才了。”
“你好像对这某些联邦有所不满?”
“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就事论事,人类在自然进化中会有突变,但进入社会组织后会面临着环境选择,有些人被淘汰,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命不好。我一向认为进化实质上是一种重构,至于往哪个方向,现在我还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事实上只要一个人类就可以繁衍出数十亿的种群,从来不去担心人类的未来,只关心我们现在的研究。”
“听起来很容易受到道德伦理法庭批判的言论。”
“放心!我们从来不面对媒体,他们只会坏事。”
“在我看来只是一种妥协,因为不这样他们就得不到选票,也就拿不到权力,更无法用权力去做一些他们不想让民众知道的事。”
“对!想不到你对政治也了解不少……”
“无非就是一些博弈论实践者,可笑而无聊的政治行业从业者,通过现实法则兑现自己的权力与需要。”
“高明的说法,敬你!”刘博士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感受那轻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