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浩也突然跪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为何自己如此无法忘记那双蓝色的眼眸,而在发现这惊人的巧合后,心中的愧疚更是无以复加。
在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两次他眼睁睁地看着如此美好的生命消失在身前却无力挽回,第一次是自己亲手操起了命运之刃将梅森的生命结束,而这一次则是亲眼看着穿梭机带着命运之刃让501未来之塔下的郑可儿死去。
看到阿比盖尔跪下,两姐妹也同时跪了下来双手合抱在胸口,默默诵念着安魂的词句。
威克尔手按胸前静立在一旁,远远望着已经消失了501未来之塔的天空,平日嬉笑的脸上此时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良久,两个女孩缓缓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夏承浩的身影,以为他走开了,一会就会回来。
远处的夏承浩在街头缓步慢行,看着周围惊慌的人群以及漫天的尘土,心中微叹。
在这些人眼里,葛利斯星球在此刻已经变得不可理喻,千百万人的命运已经截然不同,影响更是不可预测,如果世间万事万物都会相互影响变化,那未来又有谁能描画得清。
那么,我的命运呢?
想到命运,思绪就开始变得混乱起来,或许是因为太多人对这个词感触良深,夏承浩只觉得自己的头的某个部分变得越来越痛,就像是在大楼内的那某一刻,什么在控制着自己一般。
是的,被某种东西控制,只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眼前的画面变得静止无色,巨大的黑暗如瀑布般向他罩了下来,接着是一个巨大的声响,如此的接近,好像就在耳边。
夏承浩身体蓦地一僵,毫无征兆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把他淹没。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或说是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的景物迅速变得模糊,他知道自己陷入昏迷之中,却有另一个意识还相当清楚。
只是另一个没有**的意识,对他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善,无法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指令。没有光也没有声音,而更糟糕的是要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剧痛。
感觉自己就像被绑在十字架上被人用一遍一遍地用烙铁炙烧,意识是如此清楚,以至于每一丁点儿痛楚都能清晰无比地捕捉到。
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痛!除了痛,没有任何感觉。
在一波一波的痛苦之下,他的意识开始出现了几分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片没有光没有声的世界中,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而夏承浩依然在承受着世上最恐怖的酷刑。
剧痛让他的冷静如风中尘末,若是一直如此持续下去,他最终会承受不住而崩溃,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变成植物人。
无边无尽,一波一波的袭来,令人绝望。
黑暗,无尽的黑暗。
在旁人的眼里,那个只是一个机械般缓慢向前走的男子,正像这城中无数人一样,带着深入骨髓的悲痛,被命运洪流带着走向未知的前路。
黑色的画面就被无形力量击穿,化作破碎的镜片落入无尽的虚无。
时空仿佛是巨大的漩涡,将所有吸入虚无。
“kappo——”
这个名词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夏承浩不由自主地抬手摸向脑后,那里有一个大约与kappo相关的代号——kk3329,一处无法抹去的文身。
二十一年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出生就带着这个代码。
在烈火星球上,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这个代码让他看到了某种神秘的东西。关于kappo的印象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加深的,而更早的第一次则是在武器库里找到激光匕首的那一刻。
对于自己的异能,他开始意识到那大约就是kappo赋予他的本领。
“难道……,我不是这个葛利斯星球上的人吗?又或者与这些人类有什么不同?”
的确如此,大串的疑问从脑海里飞过。
为什么他可以从红月的烈火星基地走出来?为什么他可以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学会这个宇宙中所有的知识?为什么他会在每晚的八点开始自动重启?为什么他可以单手提起一个超过自己体重两倍的大胖子?为什么又可以从501未来之塔的一百多楼带着美琳成功逃生?
所有这一切的疑问,如果要在此时找到一个答案的话,那大约就只能说明他并非真正的人类。
那若不是人类,为什么有七情六欲,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呢?
又或者父母为什么会养育他,这个小家伙最开始到底来源于何处?
此时此刻,又是谁在控制着和影响着夏承浩的身感受?难道就是那个kappo吗?
令人绝望的痛就像金浪洋上的怒涛,无边无尽一波接着一波,无边的黑暗,令人绝望的世界。
夏承浩并没有放弃挣扎,一边竭力承受着剧痛冲击他的意识,一边在飞快地想办法。
他没有太多的奢望,在这般情况下唯一希望的便是能够找到一种稍减剧痛的办法。是的,只要稍稍减轻痛苦就好了,人生很多时候不要奢望过多,或许人类进化的终极能力是学会麻木,如果他的确是个人类的话。
忘记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忽视它,去想些美好的事,可这对夏承浩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他一定得想些什么。
于是他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去想其他的东西,企图用这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从而减低痛感。
然而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剧痛,根本不是现在微弱的意识所能抗衡的,根本无法让自己的意识平静下来,就像在狂风暴雨的沙滩上用沙子建起一座房子,一**剧痛不断地撕扯搅到着他的意识,哪怕一秒的平静都无比艰难。
努力去想着儿时在父母的身边,陪着安晓雅走出院门儿的情形,看着青草闻着花香。可偏偏这些画面就像在沙上的画,才落下一笔就被雨水夹着海浪打得粉碎。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没有太久。因为他知道在过于敏感的环境里,时间会显得格外漫长,一**剧痛和往常一样,继续撕裂冲击着他的意识,他正在想的事立即被搅得粉碎,然后便是惊人的剧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