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饮食之味就是气味,人在咀嚼时香味从咽喉后部升上鼻腔,伤风感冒时鼻腔嗅区被黏液或肿胀的鼻黏膜堵塞,吃东西会索然无味。
白衣人漫不经心地讲解有关嗅觉和味觉的知识,好像根本不在乎那恶臭扑鼻。不过他戴着面罩,应该闻不到才对。
“原来如此,以后若安晓雅再病了就用这招!”夏承浩心中同时在暗暗想着其他的事情,一心二用。
他心里装着安晓雅,这是白衣人所不知道的,也不是允许出现的情况,这些记忆早应该被清除。要是这个岛上的任何一个大人知道孩子还记得从前的事情,那么这个孩子马上就会被清理。
聪明的夏承浩只是一直在装,装作那些不应该记起的事情已经全部忘掉,包括自己是谁,还有从何而来。
这是个小的分心,他很快回到讲解的现场,白衣人所讲的每点知识都与未来杀人有极大关联,杀人可能用刀枪,也可是下某种特殊的药,味觉和嗅觉将起到生死关键作用,掌握了这些知识便会设计让对方无法察觉。
白衣人淡淡地继续他的讲解,“除了感冒之外,脑部异变或损伤也同样会影响嗅觉,人冲动或是糊涂的情况下,都会失去他原有的嗅觉判断能力,又或者在心理暗示的情况下,嗅觉会变得敏感或迟钝。”
夏承浩真的开始感觉自己鼻子有些麻木起来,尸体散发的臭气不像开始那么重,对于嗅觉,心理暗示是最直接的控制方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嗅觉中枢很容易感到疲劳,所以将你们放到一个特定的环境里,便不会察觉异味。”。
其实这和杀人一样有极为重要的内在关系,让对方长时间处于同一特定环境,真正有危险时他已不能察觉出敏感气味。就像你呆在一个臭哄哄的环境里几个星期,便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换作一个刚来的人却完全无法忍受。
“人大约能分辨四千种不同气味,而你们,烈火星球这片铁丝网之内的每个人至少六千种。”
本以为这样说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白衣人话锋一转,“可,任何拉条狗来,却可以分辨十万种以上的味道。所以不要有特殊气味在狗面前出现,那样第一个暴露的就是你自己而非敌人。”
接着是一声断喝,“把舌头伸出来!”
夏承浩离得最近,倒霉的总是他,只得乖乖张开嘴,像狗一样伸出舌头,感受着那带着尸水的冰凉刀锋在舌上快速拨动,祈祷白衣人不要失手。
“原味四种,分别是酸甜苦咸。”
白衣人流畅地细述,舌表面不同部分对味刺激的敏感程度不一样,尖部对甜敏感,而两侧则对酸敏感,在二三十度间味觉最大化,如果熟悉味理加上调配得宜,则可变化万千成为食中下药的高手。”
白衣人说了大半天才松开他的刀,夏承浩左右摆摆舌头,还是有点儿发僵发硬。
“所以,如果要你去掉一种感觉,本会选嗅觉或是味觉,但如果对手用前面的方法杀你,你宁愿不要眼睛甚至是四肢。”
白衣人一语道破讲哆嗦这半天,所能得出的最终结论,那就是嗅觉味觉都十分重要,是生存的基本,也是作为一个清洗者能够保命的根本。
“眼睛被称为心灵的窗户,但真正的窗口却是瞳孔。所有心理活动都会不由自主地从这里暴露出来。”白衣人用刀轻轻扫着尸体那两个瞪得大大的眼珠,瞳孔已经放大到无法再大并且失去了应有的颜色。
“只有瞳孔才能对神经系统做出迅速反应,身体上的任何疾病也会在这里表现出来。对于生和死的反应都在这里,而作为一个杀手,保护瞳孔是件极为重要的工作。”
白衣人点着其中一个眼珠的正中黑洞。
“瞳孔缩小表示他可能某些药物类中毒,瞳孔极度缩小表示桥脑被盖的病变。眼球能缓慢向两侧转动表示桥脑中脑功能相对完好,瞳孔散大和对光反射消失表示可能有中脑病变,不过睁这么大的,则只能是个死人。”
话刚说完,一颗眼球被他挖下来,弹进夏承浩怀里。
半小时之后,白衣人的手指在那个光秃秃的头颅上轻轻敲击,夏承浩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的头皮竟然也开始变得又麻又痒,仿佛白衣人敲的不是尸体而是他。
“你现在是不是头皮也在发痒?”白衣人突然问。
夏承浩伸手摸摸头,轻轻点了两下。
“情景体验是很重要的大脑功能。”白衣人环视一圈孩子们,继续回到他的话题上,“以前有过被敲打的经历,看到相似的情形之时,就会把当时的生理反应再次复制出来,用来加强记忆。”
如果刻意让大脑重演某段情景,便可以让这段记忆变得无比深刻。夏承浩垂手回忆着书里的知识,大脑潜意识强调,甚至能将虚幻认作现实。
白衣人眼里有丝丝笑意,语气亦变得柔和起来:“这说明两件事,其一,如果你需要记住什么就多重复;其二,不能让别人记下你,那就有一个办法,让他失去重复机会。”
夏承浩听着每句表面与杀手无关的话,却在心里牢牢记住身体与杀手之间一丝一毫可能的联系。
白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突然语气变得一冷,“不过,大家要知道的是,如何以心演的方式抓紧时间在最短时间内把灵光一现的感觉变成身体固有反应。”
“只有千锤百炼才能炼出好钢,只有长期磨炼才能形成条件反射。这种能力应该被印在你身体的每个细胞里,而不是这里。”白衣人用刀在尸脑袋上咯咯地敲击着。
“医学越发达可以换的器官就越多,心肝脾肺肾,手脚加上脸,全都换了也没有关系,你仍然是你。可这个地方换了你就是另一个人,所以说要取人性命,最彻底的办法就是取下头颅。”白衣人手中寒光一闪,那尸体的头颅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