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的店里,实际上正有个男人正在挑衣服,不过从那身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儿就知道是个花不起钱的主儿,她摇摇头,为今天又要惨淡打烊而深深失望。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在从食品作坊后门脱身的夏承浩,他的目光从最好的那套衣服上扫过,正好落在穿衣镜上,镜子里那个年轻漂亮的老板娘呆呆地盯着马路,完全无心招呼这种没钱的客人。
十分钟了,男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老板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腆着面子上前来打招呼,“先生!想挑件什么样式的衣服呢?这里的衣服质量都很好,送人最合适不过。”
半掩着鼻子的手高高翘起兰花指,其实这动作并不会为她减去丝毫化学颜料的臭味。之所以说送人合适,估摸着自家店虽然都是假冒名牌,可那至少是高仿,好几百一件,不是这种工人能穿得起的。
夏承浩没答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随手抽出一些递给老板娘,麻利取过从内到外几套衣服,快速钻进卫生间。
“饿就让我饿死,这是要撑死我吗?”老板娘足足花了五秒才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消失在一门之隔的卫生间门口。她一时间浑身发热,心跳加速,难道这是幸运之神到来了?
“合适不?要不再给您递几件进来……”这叠钱至少也有两三千锡元,不用数都有那么多。老板娘觉得如果给他打个折的话可以买四五套,便开始在架子上翻找她认为能配这个男人体型的款式。
卫生间里,男人开始解皮带,很快有衣服落地的声音,然后是哗哗的冲水声。女人脸上露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嘴里轻轻地嘿了一声,明显是在笑自己想得太多。
老板娘觉得有件米白色的衬衣还不错,标价三百,哪怕真正的进价才四十多而已。
准备取下来却发现够不着高度,想转身拿撑衣杆儿时,却吓一大跳,夏承浩打扮整齐地站在她身后,已经完全认不出就是之前进来的调色工。
老板娘的额头紧紧贴在男人胸口,甚至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
来不及说什么,也无需讨价还价,男人只留给老板娘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散发着化学品气味的几件衣裤随意堆落在地上,不过老板娘现在觉得没那么刺鼻,是否会有种特别的体香也未可知。
服装店里只剩下年轻貌美的老板娘一个人独自呆立,亮起的街灯映入橱窗,被取走衣服的那一片显得格外光亮。
“先生,您的衣……”她是想说地上的衣服不要了吗?可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自主抬起手挥动一下,仿佛对那根本已经消失在夜色里的男人说慢走。
“太帅了,嘢!”回过神来的老板娘开始美滋滋点着钞票,足足三十三张,这次可以赚大了。
被带走的商品进价不过五百葛郎,换成锡元也就六百,一下子两千七稳稳到手,今天可以早点关门去酒吧找男朋友开心玩耍。
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提着那堆脏衣服,飞快跑到店门不远的垃圾桶边,使劲儿塞了进去。
洗手,准备关门去酒吧。
“小姐!”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老板娘回头呆呆地立着,直觉告诉她,这些衣着统一而且大晚上还戴墨镜的家伙绝不是顾客,想想他们的称呼,心里十分恼火,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你才小姐呢!”
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年轻女人会如此反问,无名之火腾地燃起,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面对受古代地球文化影响的这个东方人后裔,只能强压着怒意挤出一丝假笑,“对不起!小姐……,哦,不……,老板娘!有没有看见和我穿着相似的男人?”
老板娘气不打一处来,斜过脸冷冷地说:“有哇!”
惊喜和紧张的神色同时在所有黑衣人的脸上浮现,五人同时探手去掏武器。不过只是半秒之后欣喜之色又一齐消失殆尽,因为女人开始“咯咯”发笑起来。
领头的男人操着蹩脚的锡安语质问:“在哪儿?”
“你后边不就有四个吗?”花枝乱颤的老板娘指着他身后四个墨镜男人,这样的回答让几个黑衣人哭笑不得。
见男人们死板个脸,老板娘似乎意识到自己玩笑有些过,抬起脸来露出那迷人且真诚的眼神,带着歉意说:“没有!今儿一天都没生意。”
“打扰了!”黑衣人咬了咬牙,带着另四个人,没好气地转身就走。
老板娘看着走向另一条街的男人们,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心想傻瓜才会告诉你们,我可是从他身上赚了两千多锡元,要被你们知道了说不定当赃款给缴了去。
先一步离开的夏承浩,沿着人行道疾速向前,换了身儿衣服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被丢在服装店里的脏衣,一部分正是从那个真正的调色工身上扒下来的。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醒来,正茫然于自己为何会在食品原料堆里,又或是四下张望寻找自己的衣物。不过,等他看到新西装和兜里的锡元时,应该不会再惊慌。
只是在他头上敲打了一下让他小睡,借用一身行头外加半盒“蒂派”口香糖。
再穿过三个街区,夏承浩快步进入旁边的锡安银行,逗留不到两分钟,出来之后再钻进相距五百米的汇利银行,前后在四家不同银行使用四张不同银行卡,取了足够接下来几个月时间预算需要花费的现金。
正在将钱向怀里揣,不巧撞到个抱个小孩的男人,夏承浩微笑着对男人点头,随口“嗨”了一声,男子赶紧“嗨”地回应一声。
当夏承浩走远,男人才发现根本就不熟识,自顾对着孩子做个鬼脸,为小小的尴尬找个台阶。
atm机前这个时候没人排队,只是带个熊孩子取款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儿,三岁的儿子总想着要去按下那触屏上奇怪可爱的方块儿,每次按下之后便会有个躲在机器里的阿姨和爸爸说话。
忙得满头大汗,好一阵努力之后终于取出钱,推门出来,外面和阵势可把他吓坏了,整整齐齐站着五个人,清一色穿黑衣戴墨镜,不祥的预感向取钱男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