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起来的赵定天第一次没有呆在阁楼翻阅文件,吃完早餐就摇着轮椅来到后园高处,沐浴着从朝阳东方倾泻下来的阳光,目光平和遥望着远方,朝阳下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整个赵府都多了一抹苍凉的寂寞。
赵定天的人也一样,此刻的他给人一种孤独和感伤,感伤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有的人会伤春,有的人会伤秋,有人看到下雨会感伤,有人看到红红的枫叶会感伤,只是远远走来的大金衣知道老爷子不会,赵定天此时更多是牵挂懊门养伤的赵恒。
十四天了,整整十四天了,赵恒病情反反复复,虽然肺炎扩展已经得到控制,抢救次数也从每天五次降低到一两次,可是没有彻底清除掉肺中的浓痰,生命就始终处于边缘,大金衣看过医院传来的照片,整个肺部被浓痰覆盖近半,可谓严重至极。
传回来的赵恒视频也是脸色发黄,再也不复昔日意气风发,别说是赵定天揪心揪肺,就是大金衣也心情压抑,因此他能够感受到老人的情绪,他放慢自己急促的脚步,避免让老人生出一股焦虑,随后扬起一抹笑容出声:“老爷子,今天太阳不错!”
赵定天叹息一声:“赵恒今天的情况怎样?”
“有所好转!”
大金衣似乎早料到赵定天这问题,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旺盛一点:“我刚看了医院传过来的检查,今天肺部发炎浓度下降了五分之一,*的浓痰颜色也浅了很多,赵恒早上还醒了一次,医生说,照这种康复速度下去,月底就可以出院了。”
赵定天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望着大金衣苦笑一声:“虽然我还不知道今天的报告,但赵恒的病情绝对没有这么乐观,不然你早就直接扑过来汇报,哪会故意放慢脚步还强颜欢笑,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也是想要我这老骨头高兴一点。”
赵定天环视远处的赵氏成员一眼开口:“是我的情绪影响大家了!”他的脸上涌现一抹歉意:“赵恒的受伤,每天的抢救,病情的反复,让我心情不受控制的压抑,也让你们跟着我一起郁闷,继而导致你们想方设法让我高兴,真的对不起大家!”
“老爷子,别这样说,赵恒是你的孙子,也是我们的侄子!”
大金衣忙走到老人身边,微微一捏腿上毯子:“他出了事,我们当然也跟着紧张压抑,我们心情跟你老没多大关系,至于想法子让你高兴,是因为我们相信赵恒最后真的不会有事,他熬过这么多风险,无数次九死一生,又哪会被肺炎击倒?”
说到这里,大金衣神情犹豫了一下,最后轻声抛出一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陪你去懊门看一看?你亲自看看赵恒的现状,就会知道我们说的没有水分,也能安心一点!”他呼出一口长气:“我跟老杜打个招呼,调一架专机过来。”
“再让苏布衣贴身保护,安全不会有问题!”
赵定天闻言轻轻摇头,随后淡淡接过话题:“懊门最近风大雨大,我还是不去凑热闹吧,我倒是不惧怕宵小凶徒对我有什么企图,只是我的出行不仅传递探望赵恒的信息,还会引起其余人的胡乱猜测,现在两地的清洗更多是一种江湖意味!”
赵定天始终保持着理智:“赵恒遭遇恐布分子袭击,黑白两道反弹报复后者,至于把其余反桦和独立分子也撂倒,纯粹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种局面很好,但如果我此时出现在懊门,就会让两地行动多一股政治色彩味道,不利于行动的延续。”
在大金衣的轻轻点头中,赵定天又叹息一声:“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没飞去懊门的缘故,如今赵恒遇袭都差不多两个星期,我更没有必要在这节骨眼凑热闹,我虽然牵挂他,却不想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等过些日子行动结束再去懊门探视吧。”
“明白!”
大金衣轻轻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对了,老爷子,联合军。演今天下午三点就会落下帷幕,杜总。统今晚会举行一场庆功酒宴,犒赏参与军。演的三军将领以及各部观演的官员,哦,应该再加上来自香港懊门的富豪团,就在郊外的阿房苑进行。”
“金格格已经带人在布置了!”
阿房苑,一千多年历史的皇家建筑,占地极广,规模浩大,是昔日皇帝秋季狩猎和训练亲兵之地,不少皇帝都从这里培养自己身手和根基,据《古书·旧仪》记载:“苑中养百兽,天子春秋射猎苑中,取兽无数,其中离宫七十所容千骑万乘。”
尽管这百年来它以开放形式给游客参观,但它的规模和象征意义依然清晰,那就是阿房苑是天子之地,金格格此时选择封闭阿房苑一晚,在居中建筑平天宫犒劳三军,自然有一番深层次的含义,赵定天听到阿房苑三个字就淡淡一笑,还有一丝无奈。
显然他一眼就看穿金格格重温历史旧梦的心思。
大金衣望着老人轻声开口:“老杜刚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想要邀请你出席,顺便给大家讲几句话,毕竟你是硕果仅存的老一辈领导人了,有你的出现会让整个军。演和宴会更上档次,给人更强大的威慑力,老爷子,要不今晚过去溜达溜达?”
“振奋振奋士气,也让自己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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