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家长们交待吧,”陈太忠也懒得再说,将手里的烟头丢掉,转身向自己的别克车走去。
牛晓睿是坐别克来的,但是此刻她不能走,于是走上前沉声发问,“谭老板,这个事件,我们导报希望能全程报道,可以吗?”
“我不是老板,北崇只有一个老板,”谭胜利不耐烦地一摆手,可是对上这个据说跟陈书记关系有点暧昧的女记者,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而且……人家还是海龟。
所以摆完手之后,他就后悔了,“你留在这里采访,我跟陈书记走……喏,这是我的车钥匙,我们的教育局长,开车开得不老练。”
陈太忠来红土崖,带了牛晓睿来,谭胜利来这里,自然也要将教育局长拎过来——这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态度。
上了别克车,走了一程之后,谭区长见陈书记没说话的意思,才战战兢兢地发话,“智健在管理上,存在一些问题,但也有改进的意愿……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说呢?”陈太忠嘴唇微微一撇,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我是真不明白,所以才请示您,”谭胜利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不是有保证金吗?扣了,”陈太忠淡淡地回答,我管你是不是装疯卖傻呢,保证金制度,那不是说着玩的,让我北崇二十几个孩子病毒姓痢疾,这不算大事,啥算大事?
“扣多少呢?”谭胜利继续虚心请教。
“你这不是废话吗?全扣,”陈太忠毫不客气地回答,到这个时候,你还心存侥幸,这尼玛什么玩意儿,“这么大的事故。”
“但是送奶员也要负担部分责任,”谭胜利怯生生地发话,“这是偶然事件啊。”
“智健交了多少保证金?”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发问。
“二十万,”谭胜利咂巴一下嘴巴。
“我记得第一次招标的时候,中标的那家是一百万的保证金,”陈太忠又点起一根烟来,眯着眼睛发话,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有什么不满。
第一次本来是临云乡能中标的,结果后来被人抢了,差就差在保证金不够多,第二次招标,是临云乡中了,但是保证金降到了五十万。
“一百万真的利润太低,”谭胜利叹口气,“咱们卡得严,一个月的流水都不到七十万,再加上一百万押金,大家都说压力太大。”
“利润真的很低吗?”陈太忠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账不是你那么算的。
按第一家的投标为例,交一百万的押金,北崇一共四万多学生,一天两块,就是八万多的流水,但是这两块钱里,还要给学生五毛现金,再给学校补贴点柴火费,该公司的毛收入,也就是一块二到一块三。
这一块二三里,除了包含一个鸡蛋和一杯牛奶,还要包含其他费用,比如说各级领导的公关费,又比如说送奶员的工资。
所以公司的净利润,每天从每个学生身上,大约能赚到六七分钱左右的模样。
四万多学生,每天能赚到两千五百元以上,一个月抛去节假曰,起码保证二十天,那就是五万元的纯利润。
一个月,该公司能垫付多少?一天给一个学生垫付一块二,四万个学生垫付四万八,二十天就是九十六万,而北崇结算,就是按周结算,不过期限拖后一个月。
九十六万的垫付,加一百万的保证金,这就是两百万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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