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车灯从远处逐渐靠近,细密的雨丝在两道雪亮的车灯的照射下无处遁形,汽车在人群外围缓缓停住,众目睽睽之下,三个人走下车来。
打头的高大男子,自然是不少人都认识的陈区长,他身侧一个矮小的身影,身后是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她手持一把雨伞,将雨伞撑在陈区长的头上,自己却任由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但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没觉得肉麻,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这个女娃……半夜穿白衣服吓人,不好!
这些思绪都是一瞬间的,下一刻,众人就纷纷打招呼,“陈区长,你咋来啦”?“陈区长,外地人打咱北崇人呢”,“陈区长,这个外地人说你是野把式,打不过他……”
“你们都闭嘴,”陈太忠厉喝一声,直喝得满场鸦雀无声,他才背着双手,扫视一下四周,“一个一个地说,我先提问……这个车队的队长是谁?”
“是我,”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出人群,笑眯眯地点点头,伸出了双手,“小姓高,大半夜的,麻烦您大驾光临,实在是……”
“啪”地一声脆响,陈太忠想也不想,抬手就给对方一记耳光,这记耳光既重且狠,直打得对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我问谁是队长,你说你是就行了,话这么多……小学时候,语文不及格吧?”
陈区长这蛮横作风,登时就震住了全场,车队里有几个小伙子,眼中冒出了浓浓的杀气,但周遭全是北崇人,他们只能将这份屈辱压在心底。
“第二个问题,刚才谁动手打人了?”陈区长双手又背到了身后,下巴微微一扬,示意着面前一片空地,“就这片地上,给我跪下……请求北崇人民的谅解。”
四周寂静无声,北崇人是觉得自家区长太霸气了,而车队的人,简直就看傻了,你好歹是个区长呢,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没人承认?”陈区长等了许久,发现没人有动静,禁不住眉头一皱,微微地叹口气,“也好,不狠揍你们一顿,我还真的不解气……北崇的爷们儿,把他们全部给我按在地上,按一个就是一千块,谁敢反抗……”
“等一下,”那姓高的队长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情形太不妙了,他分析得出来,这时候再强撑,眼前亏就吃定了,于是他提高嗓门,“陈区长,我帮你喊人……动手的弟兄们,都出来,就当我高某人对不住你们了,以后我有补偿。”
随着他的发话,四个男人走了过来,就站在那里,跪下什么之类的,那免了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跑车的不差这点血姓。
“高队长挺带种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一向欣赏血姓男儿,但是很遗憾,对头不包括在内,而且因为天眼综合症的缘故,他看到了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他对这个人,生不出半点欣赏之意,“但是我让你们跪下,你们站在那里,是想挑衅谁呢?”
“陈区长,我们打人了,我们认罚,这个还不行吗?”高队长冷冷地反问一句,敢玩跑车的,就没几个含糊的,胆量总比升斗小民要大一点,“你们的过磅员有意刁难,说话很难听,这个……是你们自身的责任。”
“行,我总要让你口服心服,要不然人多欺负人少,我不算好汉,”陈区长笑着点点头,又四下看一眼,“谁姓路?你给我站出来。”
“我我……我就是小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蹿了出来,脸上还有两片淤青,笑着点头哈腰,这一把年纪了,亏得他也好意思自称小路。
“你刁难他了吗?”陈区长沉声发问——这个问题,真的是赤裸裸的偏袒。
“没有,就是我不给他们面子,不让他们夜晚过磅,”路主任很坚决地摇摇头,“他们就打了我一顿,一定要过磅进堆场……他们还试图贿赂我。”
“高队长你怎么说?”陈区长扭头看一眼高大男子。
“我们都是跑车的,时间就是金钱,一天就是一天,时间耽误不起,”高队长冷冷地回答,“他话说得不好听,又跟我们要好处,我们就跟他……有点肢体上的冲突。”
反正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涉,他也不怕被人戳穿——仅仅是孤证,那他大可以信口开河。
“区里已经下了指示,夜车不过磅了,”陈区长冷笑一声,“你一定要坚持过磅,是觉得我们北崇区的政令,管不住你吗?”
“我艹,这太欺负咱们北崇了”,“是啊是啊”,周边群众纷纷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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