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现在拎住的这位,就是三个菜贩子其中的一个。
“陈区长您可算来了,”这位一见他,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管理处说了,想要收咱的地,嫌咱没东西卖。”
“这是想找事?”陈区长闻言,微微一笑,“说好的事情,哪个混蛋敢收咱的地?”
“哎呀,这不是市场越来越红火了吗?”这位张姓菜贩子苦笑着解释,“所以这地越来越值钱了,咱北崇能卖的东西不多,恒北可是一百多个县区呢……”
说来说去,陈区长划的范围略略地大了一点,占了整个农贸市场差不多二十五分之一的面积,而恒北一百多个县区,就算很多县区跟北崇一样,时令蔬菜拉过来亏本,但是起码有二十个以上的县区,随时都可以把蔬菜拉过来卖。
而且还有外省往恒北送菜的,所以他占的这个面积,不管怎么算都有点大了,尤其是在这蔬菜旺季,也就是周边十几个县区供货,别人看见我们的蔬菜都踩到脚底下烂了,更有运菜车不得不停在场外卖,北崇这里空荡荡的,很遭人记恨。
“我出了钱的,他们愿意恨就恨去嘛,有本事他们也出钱,”陈区长很不满意这个理由,他扫视一眼四周,冷冰冰地发问,“所以我划的圈子,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就这些,还是咱北崇人打出来的,要不咱空这么多,现在没人说?”张菜贩轻叹一口气,却是不无自得地回答,“可有人想占咱们这块地,咱就不让,现在是蔬菜旺季,让一让他们,过一阵,绳子还圈回去……都是做这一行的,人家现在有菜,咱没必要挡人财路。”
“啧,你们也不容易啊,”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别看地方缩水了,还是靠北崇人的蛮横才保持下来的,但是他看一看场内,眉头又是一皱,“咱北崇有这么多山核桃吗?”
“咱空的地方太多啊,就让敬德和云中人也摆进来了,稍稍地收点费用,将来补贴咱的专卖,我们都商量好的,”张菜贩笑着回答,“咱们自己再怎么分,别人看……咱都是阳州人。”
“真的打算补贴卖场的额外费用了?”陈太忠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
“不这么想,那我们凭什么收这个钱?”张菜贩反问他一句,“这个片儿是陈区长你划出来的,是县里的地方,我们回去还要做人呢,谁敢昧这个钱?”
“嗯,说得有道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不管说什么农民式的狡猾,但是中国这个注重邻里关系,注重社会伦常的地方,大多数乡亲都还是愿意认账的。
说话间,旁边就有人认出了自家的区长,跟着围了过来,陈区长想到这些人守这么个摊子有点不容易,打算去找市场管理处的去说一说理,不过抬手一看,发现已经接近三点了。
今天是周末,三点钟就可以去拜访欧阳贵了,他想一下,吩咐那张姓菜贩,“把你的电话给我,晚些时候,晚些时候我再联系你们……关于朝田反季节蔬菜的情况,你们收集一下。”
“是区里在搞的移动大棚吗?”要不说一个地方出来的,那就是不同,北崇的菜贩子们,居然消息这么灵通。
“没错,”陈区长笑着点点头,才待转身,猛地就听到前方喧闹了起来,原来是两拨人吵了起来,仔细一听,却是因为菜贩卖的菜少了斤两。
来买菜的是一女三男,发现秤给得不够,对方还不承认,一个小伙子就火了,“五十斤的菜你才给三十五斤,七两秤……有你这么卖的吗?”
他这么一吵吵,菜贩也火了,抄起手边的木棍、撬杠什么的,就冲了过来,买菜的也不含糊,抄起砖头石块什么的还击,双方打成一团。
“你们平常也这么缺斤短两?”陈区长侧头看一眼北崇众菜贩,他有心主持个公道,但这里是朝田,而且市场也有管理人员,也就懒得多管闲事了。
“一般不会,”张菜贩干笑一声,小心翼翼地回答。
陈太忠原本都要拔脚走人了,听到他这话,又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做生意还是要讲个诚信,你们更代表了咱北崇人的形象,应该懂得自律……什么是不一般的时候?”
“这个……批发蔬菜,其实也说个大户小户,”张菜贩讪笑着回答,“都是买菜,买五百斤和买五十斤的,肯定是要考虑区别对待,要不对大客户就太不公平。”
“而且大户一般不挑拣,他卖的渠道多,能分开档次,小户就难说了,很多人还要挑拣,”旁边有人补充,“咱一天走好几千、上万斤菜,连好带坏打包卖多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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