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看?葛宝玲只不过是随意问一句罢了,今天张跃进被警察堵住的时候,发现不能脱身,马上就打电话向她求援。
葛区长分管交通多年,跟交通局几个领导关系都还不错,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毫不犹豫地骂了张跃进一顿,你猪脑子啊,区里三令五申地强调,上班时间不需随便脱岗,你被人抓了现行,让我怎么帮你说话?
张局长也知道,葛区长是刀子嘴豆腐心,苦笑着解释说,我跟宋鸿伟在一起,肯定也是有工作谈的——这是不是区里有意对付您啊?
你知道个茄子!葛宝玲好悬就忍不住骂他一顿,区里要对付我?陈区长都要提拔我做常务副了,隋彪也没胆子找我麻烦,黎珏那种货色,老娘自己就收拾得了他!
不过这句话,也让她想起了一点张跃进的好,有一次赵海峰背后给她下套子,就是张跃进提示了一下,葛区长,此事似乎有蹊跷,她才躲过一番暗算。
所以她不想管此事,却也存了打听一下的心思,她是不会找朱奋起了解情况的——那是陈区长的禁脔,只能相机在区长面前发问了。
耳听得区长反问回来,她也只能笑着回答,“这个违反区里的精神了,必须要处理。”
算你明白事,陈太忠看她一眼,淡淡地表示,“还要从重处理,这是顶风作案。”
“从重?”葛宝玲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也是微微一怔,然后才点点头,“严惩是必须的,两个实职副科干部……能打消一些人的侥幸心理。”
“他们马上就不是实职了,”陈区长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回答。
“不是实职?”葛宝玲登时就愕然了,她觉得这种错误,有个党内严重警告就足够了——多年的老干部了,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打了一场麻将而已,就连职务都撤了?
“去党史办学习几年党史再说吧,”陈区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宝玲区长,交通局是你分管的,这个建议你来提。”
你这可真的是太为难人了,葛宝玲痛苦地皱一下眉,但思索再三,她只能缓缓地点头,“张跃进的处理建议我能提,但是这个宋鸿伟……”
“孟志新会处理好的,”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心说今天宋鸿伟才是正主,那张跃进不过是被捎带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葛宝玲听到这个回答,倒也没有多想,计委这一块,理论上是归区长或者常务副分管的,眼下区里的常务副未定,计委主任出面,倒也是正常了。
既然知道了区长的决心,她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了,又聊两句之后,她才想起身告辞,不成想陈区长发话了,“今天考察娃娃鱼养殖,又发现了点新情况……”
陈太忠说的是两件事,一个是农业局私设指标,另一个则是有养殖户已经开始动手建设水池了,却是因为害怕拿不到苗,不得不考虑收购野生鱼苗。
没拿到鱼苗就建水池,这不是拿既成事实绑架区政斧吗?葛宝玲心里听得有点不屑,北崇这种刺头扎堆的地方,类似的人真的不少。
不过她也知道,区长对老百姓的感情很深,这个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区长说这两件事,明明是有所指的,于是她苦笑一声,“我表妹夫想搞这个养殖,也是想试探着走出一条新路来……真没想到大家的积极姓这么高,我回头跟他做一做工作,不要搞这个了。”
“如果你已经答应人了,那就搞吧,总不能说话不算数,”陈区长见她态度端正,也无心逼她太狠,他耐心地解释,“不过接下来的两年,他不要再增加养殖数目了,前几年鱼苗本来就紧张,咱干部们的关系网一下把大部分的资源拦住……对老百姓太不公平。”
葛宝玲其实答应得有点不情愿,但是又不敢不答应,她一向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天经地义,这就像官二代做官,比别人具有天然的优势一样,具体到这件事,那就是——我对自己的亲戚朋友都没爱心的话,可能对老百姓有爱心吗?
听到区长如此通情达理,她还真有一点感动了,于是立刻表态,“那我回头跟他说,要他先养个二三十条就行了,就说养殖娃娃鱼风险很高。”
“行,”陈太忠点点头,大家都不容易啊,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苦处,当官有当官的苦处。
葛宝玲又说两句话,站起身走了,陈区长拿了一扎啤酒,坐在屋檐下优哉游哉看下雨,眼下蚊子已经开始猖獗了,再过些曰子,就要在纱窗后赏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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